烏溪這才點頭。
景七道:「如此便不打擾巫童了。」告辭離去。
誰知他剛剛調轉馬頭,卻被烏溪叫住:「王爺……」
這么長時間,這冷冰冰的巫童好像還沒主動叫過他,景七一愣,轉過頭去。
烏溪垂下眼睛,好像難以出口似的,囁嚅半晌,才輕聲道:「你……你能不能……再叫一聲我的名字?」
讓他好有個念想,在遙遠的南邊,想著那一個叫著他的名字的老人大巫師說,名字是極重要的東西,是要跟著人一生一世的。名字也是有力量的,如果一直在心里嘴上叫一個人的名字,時間長了,那個人會知道,會有感情。
可來到大慶幾年間,烏溪覺得自己都已經快要忘記自己是誰,叫什么名字了。
聽見景七在宴席前那句輕描淡寫的話,雖明知道他是在那個赫連琪面前故意說的,心里卻如同被撞了一下似的。
等了良久,他抬起眼來,卻見景七只是睜著一雙眼睛,意味不明地打量著他,烏溪心里有些失望,倉促地對他點點頭,轉身往巫童府里走去。
卻聽景七帶著笑意說道:「烏溪兄弟,有空常來王府坐坐啊。」
烏溪猝然回過頭去,只見那人對他笑一笑,牽起馬走了。
他只覺得心里涌上一股說不出的滋味,輕輕地將左手伸進右手的袖子,撫摸著手腕上小蛇冰冰涼涼的身子,小蛇柔順地蹭著他的掌心。
烏溪想,連自己養的蛇,對他都是沒有敵意的。
第十四章:年關將近
還沒到掌燈的時候,屋子里的光線卻已經暗淡下去了。
赫連琪坐在一把雕花木椅上,手里捏著一個茶杯,也不喝,只是無意識地用手指死命地摳著杯子沿,眼睛直直地盯著地面。
李道人坐在一邊,不動也不出聲,干瘦的身軀就像段快要枯死的木頭,乍一看,都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突然,赫連琪猛地把手里的茶杯摔倒地上,滾燙的水濺得到處都是,門口候著的一個小丫頭聞聲立刻進來,慌慌張張地俯身就用手去拾,赫連琪卻一聲斷喝道:「狗奴才,誰讓你進來的,滾!」
小丫頭被他嚇了一跳,青蔥似的指頭尖叫碎瓷片劃出一道血痕,不敢聲張,連忙弓著身退出去了。
從頭到尾,李道人都入定了似的不言不動,濺出來的茶水沾到了他的靴子上,他也不甚在意,連腳都未曾縮回去。
赫連琪卻坐不住了,拍案站起來,在屋里來回踱步:「不過是個蠻子……不過是個偷漢子生出來的小雜種!仗著老頭子給的幾分顏色,竟要爬到我頭上來了!」他用手使勁一拍旁邊的小木桌,又覺得不解恨,長臂一掃,把桌上盆景茶具全都掃到地上,碎成一攤。
赫連琪雙手撐在桌子上喘著粗氣:「不弄死他,不弄死他……我赫連琪名字要倒過來寫!」
李道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