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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番外 priest 1214 字 2021-04-06

李延年嘗了一口,只覺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直沖頭頂,忍不住叫了聲好,景七卻沒動,待他一口飲盡,才緩緩地說道:「李大人,今日本王請你來,一來是請你品酒,二來……」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封泛黃的信,遞到李延年面前,笑道:「二來是找到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請李大人過目過目。」

李延年接過來方才打開,立刻臉色大變。

第三十七章:捕巨碩鼠

那泛黃的信封里厚厚地裝了一沓的東西,竟將李延年的出身、親族、乃至四十又三年的人生歷程,事無巨細用蠅頭小字一條一條地全都羅列出來,李延年一目十行地往下掃,越看越是心驚,乃至到最後,雙手都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像是他這些年間,身邊一直有一雙眼睛盯著一樣,後背上竄起一層徹骨的涼意。景七輕輕地壓下酒杯,說道:「大人真是好福氣,伉儷情深,身為朝廷命官,家中有鬟婢成群,小年祭灶之日,竟還能吃到尊夫人親手熬的糖,著實讓人羨慕。」

小年夜,正是前一天的晚上。

景七似有所感地嘆道:「賭書潑茶,舉案齊眉,雖說都是尋常閨閣小事,可人這一輩子,圖的是什么呢?不就是凄風苦雨地闖盪回來,有那么一個落腳的地方,有那么一個人,點著燈等著你么?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李大人?」

李延年死死地盯著他,一張總是笑嘻嘻討人喜歡的臉上隱隱浮現出恐懼來。景七不動聲色,又問了一遍:「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呢?」

兩人之間靜默了片刻,便是一邊站著的吉祥,都不敢出一聲大氣,只覺得這炭火足足的小亭中冷寂了下來,景七的笑意不退,李延年臉上的恐懼,卻一點一點淡下去了,只剩下某種說不出的堅定,帶著近乎於視死如歸的寂靜。

然後他點點頭:「是,王爺說得有理。」

景七終於斂了試探的笑容,他不笑的時候,就像是卸下了一層雲山霧罩的膜,站起身來,負手而立,憑欄遠望,萬里白雪如瀚海之沙,遠沒於無邊之地,蒼蒼莽莽,將人間塵埃,一夕洗了干凈。

半晌,才道:「自打本王來此地,李大人是跑得最勤的一個,這是廖總督在栽培李大人,拿你當個心腹人看。在本王說呢,李大人的能力也好,手段也好,都不應該屈居在這個地方。」

李延年低低地埋下頭去,不吱聲。

景七接著道:「廖總督和大殿下關系密切,他替大殿下做的那些事,你心里也有數。本王且問你,廖振東手下,私自屯了多少兵?兩廣之地,多少商戶給過他賄賂?賣過多少官?草菅過多少條人命?這回兩廣鬧事,又有多少各懷鬼胎的人在其中活動?」

李延年神色不變,鎮定地道:「回王爺,廖振東手下有私兵六萬人等,私鐵不計其數,分四個地方貯藏,往來小商戶不算,和此地四大商行家族都曾有聯系,賣官數目,下官有記錄以來,總共八百六十又四個,草菅人命之事均記錄在冊,此番事故……」他頓了一頓,露出一絲笑容,「王爺,天知地知,我知他知,您裝得糊塗,心里也明白的。」

景七背對著他,悠悠地道:「李延年,你好忘恩負義啊,本王第一面見你就知道,你是個慣於琢磨人心,最會不著痕跡討人喜歡的,對付赫連釗那樣好大喜功的,最好用不過,廖振東接觸京中那么久,這點看得清清楚楚,若是你願意,早便做了京官,跟在赫連釗身邊,給廖振東做保險去了吧?我還想,李大人真是虛懷若谷,這樣好的環境,竟沒有往上爬的野心,恐怕廖振東也想不到,自己竟養了一條處心積慮記著他種種把柄的白眼狼。」

李延年跪下,表情平靜,將官帽摘下,放在一邊,赤著頭:「下官為的是心中公義,下官生在尋常百姓家,鄉親父老撫養長大,原應為他們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