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廚房預備下醒酒湯。」
「我說了我不……」
「得得得,你不喝,我自己要喝行了吧?」景七將他一條胳膊架在肩膀上,自己的手臂穿過他肋下,扶著烏溪進了書房,將他往椅子里一放,這才直起腰,深秋的天氣竟然出了一頭薄汗。
烏溪縮在椅子里,盯著他傻笑。
景七又嘆氣:「我這都是欠了你們誰的喝茶總行吧?」
烏溪鼻子里輕輕地哼了一聲,算是應了。
「譜兒倒是大。」景七笑罵一句,「爺還沒伺候過別人喝水呢。」
他轉過身去,拎起茶壺掂了掂,撿起個杯子,涮了涮,將水潑在地上,又重新倒上茶水,拿手背試了試溫度,這才轉過身去:「烏……」
這一轉身嚇了他一條方才他閉目養神,書房的燈光本來就暗,這會烏溪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無聲無息地站在了他身後,一雙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定定地瞅著他,平日里便略顯的蒼白的臉色憔悴得死人似的,眼瞼下有一圈陰影,衣衫發絲具是凌亂不堪,活像半夜里從墳地里爬出來的。
景七有那么一刻,恍然又有種回到了陰曹地府的感覺。回過神來忍不住在烏溪的腦門上拍了一下:「你忽然站起來干什么,膽小點的還得讓你嚇個半死。」
又將茶杯塞在他手里:「喝了。」
烏溪順從地接過來,仰頭一飲而盡,目光卻片刻不離景七的臉,喝完還知道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景七讓他看得寒毛都豎起來了,知道醉鬼沒啥理智,便笑著哄道:「屏風後邊有小塌,你過去躺一會,酒醒了叫人就行,什么大不了的事灌這么多黃湯?去,躺著去,等一會醒酒湯來了我叫你,好不好?」
烏溪道:「不好。」
景七搖搖頭,耐著性子道:「那你說,怎么著?」
烏溪道:「皇上說關著你。」
他這會不知道是酒勁徹底上來了,還是有些消退了,舌頭倒不像剛剛那么大,話卻簡練了不少,表情也直眉愣眼的,景七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於是敷衍著說道:「就三個月,過了年也就差不多……」
還沒說完,就被烏溪打斷:「因為你說想娶個男人。」
怎么連這位都知道了?
景七開始懷疑,三個月以後他如果被放出來,是不是滿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大慶出了自己這么一個喜歡擺攤算命逛窯子的出息王爺,笑容忍不住僵了一下,有點尷尬地道:「呃……我是故意氣他的,再說皇上心里巴不得我趕緊斷子絕孫,他好放心……」
烏溪腦子大概已經不大會轉了,也不知聽懂沒聽懂他說的話,只是重復了一遍,道:「你要娶一個男人,奴阿哈告訴我你說的那個人是個男的。」
景七干笑一聲道:「我可沒說要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