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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番外 priest 1206 字 2022-07-14

心積慮,難道仍討不得好去?

便是他不再過分親近赫連翊,畢竟也是從小起長大,這些許年來共患難的交情,卻仍是因為一副不知真假的畫,一身不知何起何來的血脈,而容他不得么?

太子殿下,是多大的疑心哪!

這么一來,那本來不大堅定,還頗有些度過眼下的難關後,便混是的心,就全散盡,景七終於不再搖擺,他想遠遠地離開個冰冷徹骨的是非之地,等大慶的危機塵埃落定,西北的狼煙掃除空,那便是一死,也要死在京城之外,再不回望月河畔的傷心場。

可嘆白無常徘徊陰間千百年,見慣紅塵魂魄飄搖而過,卻仍是不明白人心最可怕處,無外乎「無中生有,以己度人」幾個字,赫連翊和景北淵,一個多疑一個多心,真真假假間,恐怕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痴心的那個自顧自地痴心,疑心的那個,也自顧自地疑心。

前世負,今生負。便是那三生石畔苦等三百年的景北淵,曠世情痴的一顆心冷下來,也不過剩地七上八下、百般揣摩的灰。

性之所致,哪來的七生緣定?不過不知道是哪一遭結下的因果,忽悠一應,糾纏幾百年,各還各債,好叫那些個悟性不夠的痴心鬼神妄加揣度。

赫連翊每夜必要忙到三更半夜,才能合眼會兒,一宿恍惚間,竟夢見景七。

那人於他夢中仍是那么身廣袖翩然的青色長袍,長發未束如少年時,就那么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對他微微笑著。他走上前一步,那人便退後一步,追得緊,便被風吹起來似的急速後退。

赫連翊急,忽然明白何為咫尺天涯,好似觸手可及,又永遠無法抵達,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帶著那么副輕描淡寫、若有若無的笑意飄然遠去,心中大慟,忍不住大聲聲:「北淵!」

隨即腳下一空,如墮深淵,才自午夜醒轉。赫連翊伸手摸摸自己的眼角,竟驚覺濕意。

守夜的於葵正偷偷打盹,被他驚醒,忙過來道:「太子殿下被夢魘著?」

赫連翊「嗯」聲,自床上坐起來。

那聲「北淵」,於葵聽得真真的,心里忐忑,不敢言聲,只在旁邊默默地侍立著。

赫連翊便突然待不住,也許是夢里那種悲愴的悸動太過真實,叫他更迫切地想念看得見摸得著的景七,便起身道:「更衣,孤要出宮。」

於葵一怔,試探地道:「殿下……才剛過四更。」

赫連翊頓頓,仍是道:「孤要出宮。」

於葵無法,只得伺候著他更衣,誰知才將赫連翊的腰帶系好,寢殿外邊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

「太子殿下,八百里加急!」

千里之外,整個西北的天空,都已經教戰火燃起來。

那夜星月隱於雲後,空壓得極低,隱隱的有風雷閃動,些日子直都好像憋著場大雨似的,然而幾日過去,卻仍舊是悶熱,不見雨星,晚上陰沉宿,打幾個雷,第二白定然來陣風,再將那雲吹走。

四周群山環繞,不知其止其終。大慶官兵已經和瓦格剌族人在此對峙大半個月,離京時的斗氣早已再衰三竭,所有人都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