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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雷希在一曲開始之前,都要先磨蹭一會兒,或是同旁人拉幾句家常,或是要一杯飲料喝上幾口,等客人不耐煩地催促之後,他才慢吞吞地准備演奏。這似乎是贊諾底亞的一種約定俗成的習慣,歌手樂師開始表演前總要先磨磨蹭蹭一番,觀眾則適時地安靜、適時地催促,二者配合無間。表演者開始得太早或太晚,觀眾催促得太急或太遲,都被視作放肆無禮。如此奇特的風俗讓年輕學徒大開眼界。

樂聲中,顧客推杯換盞,老板喜笑顏開。然而賺錢可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吸引顧客是一回事,展現足夠的才藝以博得大人物的青睞則是另一回事。貴族的假面舞會上可不需要什么《磨房姑娘的大腿》、《麥田里難忘的一夜》這種曲子。

用俚俗歌謠吸引了足夠的客人之後,雷希便開始演奏他最擅長的英雄傳奇,先是《達理安戰記》,然後是《奧瑪蘭詩抄》。到這個時候客人其實已經不太在乎他彈的到底是什么了……他又連續獻唱《受祝福的安東尼奧》、《操法者馬蒂亞》、《長橋六騎士》等等歌曲。午夜鍾聲敲響時,雷希恰到好處地結束最後一首曲子,在眾人熱情的掌聲和歡呼中起身鞠躬致謝,然後領著恩佐和朱利亞諾上樓,進入二樓他的卧房。

差不多也到了酒館打烊的時候,老板出面道歉,表示營業時間即將結束,意猶未盡的顧客陸陸續續結賬離開,老板知道他們明天肯定還會再來。那位白發的吟游詩人就像一棵搖錢樹,酒館今天一天的進賬比過去一個月還多!能遇到他真是撞大運了!

酒館很快空了下來,只剩杯盤狼藉的桌椅。老板正想叫侍者拾,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幾分鍾後,老板敲響雷希房間的門。此時吟游詩人正在指點朱利亞諾的指法。朱利亞諾其實半點不感興趣,卻還是得裝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大師,有一位客人求見您。」酒館老板誠惶誠恐,生怕自己打斷了大師重要的教學。

「什么人?」雷希心不在焉地問。

「迭戈貢貝特先生,一位商人。」

「請他進來。」

老板倒退出門,說了句「請進」,接著,一名身披深紅色披肩的男子進了門。他蓄著整潔的絡腮胡,頭戴一頂軟帽,一雙打細算的藍眼睛快速掃過眾人。老板關上門。男子向雷希微微欠身,雷希則頷首回禮。恩佐和朱利亞諾像兩尊大理石雕像般巋然不動。吟游詩人瞪了他們一眼,他們才敷衍了事地點了點頭。

「在下名叫迭戈貢貝特,本地人,經營海上商路。」

「吟游詩人雷希。這兩位是我樂團中的成員,恩佐和朱利亞諾。初到貴寶地,不太懂禮貌,請您諒解。」

「哪里哪里,是我叨擾了,我還想請列位原諒我的冒昧呢。我原本只是路過金鱒酒館,卻被里面飄出的樂聲所吸引,情不自禁便走了進去。真是令我大開眼界!能聽到這般天籟之音,我只覺得此生無憾!」

「謬贊了。如此粗陋的音樂,只怕污染了您的耳朵。」

兩人你來我往,聽得朱利亞諾好生無聊。這大概也是某種習俗吧?他們客套了半天才進入正題。雷希問道:「您有何貴干?」

商人露出一個親切迷人的笑容。這種笑容想必使他在生意場上無往不利。當然了,其他三人絲毫沒有受到蠱惑,只有朱利亞諾稍微動搖了一瞬,但他看看恩佐,心中嗤笑一聲,很快便堅定心志。

迭戈貢貝特說:「我想請您的樂團去我的船上表演。」

「船上?」

「正是。您大概不了解贊諾底亞的習俗。凡是新船只首航平安歸來後,都要在船上舉行盛大的接風宴會。我的船隊新近添了條船,剛跑完一趟生意,接風宴就定在下周,列位這樣優秀的樂師,一定能為宴會增光添。不知大師是否願意屈尊光臨?」

「承蒙您的抬愛,在下不勝榮幸,但是請務必容我考慮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