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臂青筋畢露,那沉重房梁竟緩緩被他抬起來。
「祁煊!快出來!快走啊!」
祁煊身上一松,從開始燃燒的薄被里鑽出來,飛快爬出來,剛剛爬出來,祁淵霎時扔了房梁,抱起祁煊跳過幾道燒的噼啪作響的木櫃木梁,沖出了院子。
那小破家燒成一團火球,塌了。
祁淵慌忙翻看弟弟全身上下,沒有燒痕,沒有劃傷,這才放了心。祁煊驚魂未定,又看著自己住的地方毀成灰燼,抿了抿嘴,委屈地撲進哥哥懷里,「哥哥……我怕……」
祁淵摟著他安慰,「不怕,沒事。」
「我們怎么辦……」
「先離開這。」
祁煊吸了吸鼻子要去拉哥哥的手,祁淵像被針扎一樣抽開了。
祁煊嚇了一跳,發覺自己手上沾了幾滴黑紅的血,再看哥哥的手,兩手直到小臂都被燒得面目全非,皮肉沒有一處好地方。
「哥哥你的手……」祁煊嚇壞了,他從沒見過這么重的傷。
祁淵表情冷漠,用胳膊推著祁煊離開,淡淡道,「不嚴重,很快就好。」
「可是流了好多血……」
「我說沒事就是沒事。」祁淵推了推他,回頭狠狠望了一眼那仍舊冒著紅光的小破屋,催促著弟弟走了。
在溪邊,祁淵蹲在岸上洗手,冰冷的溪水沖刷著雙手的膿血,痛入骨髓,祁淵咬牙忍著,洗到最後竟笑出聲來。
祁煊乖乖坐在一邊悄悄看著,看著哥哥復雜的表情,爬到他身邊,小聲哽咽道,「哥哥,對不起……」
「不怪你,和你有什么關系。」祁淵甩了手上洗不凈的血珠,用撕成一條一條的里衣當綳帶,纏在已經潰爛的雙手上包裹起來。
「是他們的錯。」
夜里太冷,祁淵脫了衣服給弟弟裹上,找了處避風的牆角,疲憊地靠在里面,抱著弟弟休息。
祁淵早就累了,身子不舒服,感覺有些發冷,上下眼皮快重得分不開,靠在牆角睡過去。
祁煊裹著哥哥的衣裳爬過去,鑽進他懷里,分開兩腿面對著哥哥趴在他身上,摟著脖頸,窩在哥哥頸窩里。哥哥的體溫暖著冰涼的小臉,祁煊閉上眼睛,兩行眼淚從眼角一路掉到衣裳里。
「不哭了。」祁淵半睜開眼,抬手抹掉小臉兒上的淚珠子,「你是男孩,不能總哭。」
「對不起哥哥……」祁煊依賴地蹭著他,緊緊抱著他。小手輕輕扶著祁淵纏著綳帶的手,低頭吹了吹,希望這樣哥哥就能不疼了。
「沒事,」祁淵忍痛揉了揉他頭,「你好好的就行。」
第二天,兩人是被嘈雜聲吵醒的。
祁淵朦朧間剛剛睜開眼,就感到身上猛的一輕,身上趴著的小孩被人一把拽走了。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抓著手腳亂撲騰的祁煊,祁淵緩緩站起來,摸上後腰的柴刀,冷冷看著那兩人。
「哥哥!唔……」祁煊剛要叫喊就被捂了嘴。
一個陰陽怪氣的中年男人從兩個壯漢身後走出來,這男人陰柔得很,梳著小辮,嘴唇染得鮮紅,舉手投足間十足的媚態。
男人看了眼被押著的祁煊,翹著蘭花指捏了捏小孩兒的臉,驚訝笑道,「哎呦,寶貝,你可真秀氣,嫩得很。」
「別拿你的臟手摸我弟弟。」祁淵舉起柴刀指著那男人,「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搶孩子?」
「嘖嘖嘖。」男人推了他的刀尖,撮著嘴嘖嘖感嘆,「哪能呀,我們南雲樓做的可是正經生意。」
「南雲樓?!」祁淵臉色鐵青,「那個養男孩的娼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