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問上一句上司對下屬客套的關心。
到底還是自己的組員,即便為了眼不見為凈把人丟在自己身後的那間辦公室,不過抬頭不見低頭見,不論對方給人的感覺再怎么像那個人,也終究不是那個人。
是的,幸運兒確實有著一副很投上司眼緣的好皮相,也正是他特別偏愛的類型,干凈爽朗正直的運動型大男孩,至今都是他生命里最燦爛的存在。
所以他找過許多氣質身材相似的小狼狗干自己,只不過工作歸工作,夜生活歸夜生活,關於這點他向來分得很開,否則也不會出現冰山先生與騷貨這樣兩種截然不同的綽號。
但不論分得多開,都不能忽視他是一個正常的,性欲旺盛的同性戀。
若非自己的部門實在是太操,女性組員的辭職率偏高,否則哪怕是落個色狼先生的封號他也想把整個部門的組員全都換成女的,至少這樣還能讓他六根清凈,得總得找些有家室又不入自己眼的中年大叔。
現在倒好,來了一個正中好球帶卻看得到吃不得的新人,偏偏工作能力還過得去,簡直就是天要亡他。
「大致上都蠻習慣的,前輩們也都很照顧我。」
雖然是在心里這么腹誹的,但望著對方略帶靦腆的微笑,他還是有那么一秒鍾的失神。
「嗯,那就好。照例年前我會安排時間跟所有人單獨面談,你如果有什么問題就先記下來,到時一並發問。下班吧,回去陪陪家人或女朋友,等過了試用就沒有這么好命了。」
十指交叉放在腿上,他露出淺淺的微笑,只想讓幸運兒快些離開自己的視線,卻發現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左手腕的名表上頭,便又補了句:「好好工作,公司不會虧待你的。」
「不是的,我只是覺得組長的表似乎戴得有些太緊,不會不舒服嗎?」
順著對方困惑的目光,他也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腕,白金表帶看起來緊得幾乎像是要嵌入他的肉里,表帶四周的皮膚甚至已經在一整天的活動中將周遭的肌膚磨得紅腫。
「……你很細心。我只是不喜歡表晃來晃去的感覺,所以習慣戴緊一點。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的,組長也是。」
聽完他慢條斯理的解釋,幸運兒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轉身就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終於送走部門里的最後一個人,他直到身後辦公室的燈也被關上,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摘下臉上根本不具有度數的藍光眼鏡,揉了揉太陽穴,身體向後倒在高檔舒適的辦公椅上。
四周很安靜,整層樓的後半部只剩下他這一區的燈還亮著。
他的視線再次望向自己疊在腿上的左手,慢慢地松開緊握的雙手,解開了束縛著手腕的名表。
已經吸整天體溫的表帶觸感溫熱,解開扣在脈搏上的壓片,白金表帶下是一道深咖啡色的疤痕。
浮著丑陋的肉疤,像一條帶著劇毒的蜈蚣,總令他不自覺地想起最絕望的那一刻。
他曾經以為自己過不去的,醒來後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與失去他的感覺同樣難受。
那份令人窒息的感覺至今仍會在獨處時占領他的神經,這使他貪戀另一個人的體溫,不論是誰都好只要身邊有個人陪著,他就能分心在其他事物上而不去想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