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怒道:「日他娘的,我堂弟酒後開車撞死人了!」

周圍幾個人都抽了口涼氣,裴志問:「撞死什么人了?」

「不知道,好像是民工小孩。我堂弟那小子是傻缺,竟然還開著車想跑,被警察攔了以後他還跟別人說,叫警察局長去找我爸!」侯瑜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現在好了,事情鬧大了,記者都來了。你說那小子怎么就傻叉成這樣呢?!」

裴志一拍手:「這事你可以去咨詢韓二。前兩年韓二他哥哥不就是酒後開車,結果……」

韓越打斷了裴志:「當時我在部隊,全是我哥的朋友運作的。要我說你現在就應該趕緊去派出所,先把你堂弟的嘴給堵上再說,其他都可以放一放。」

出了這檔子事侯瑜也沒心情再混下去,急急忙忙跟他們幾個告了辭,趕緊往派出所趕。

侯瑜是今天的東家,他走了其他人也不好再玩下去,不多時就三三兩兩的散了。那幾個陪酒的高中生還有些掃興,一個個嘴巴撅著,幸虧幾個太子黨都出手大方,付賬的時候都給了大筆小。

楚慈一直望著侯瑜離開的方向,似乎在默默的想些什么,從韓越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俊秀的側臉,沉靜仿佛深潭。

「你想什么呢?」

楚慈回目光,淡淡地道:「沒什么。」

韓越低沉的笑了一聲,問:「回家還是在這里?」

剎那間楚慈的身體仿佛僵了一下,全身肌肉都綳緊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緩過來,臉色有些難堪:「……回家。」

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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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越一直折騰到凌晨兩點多。

韓越在床上沒什么惡劣的習慣,整個過程也不大說話,只悶頭辦事。他在這方面個性非常傳統,只是力太好了。他喜歡壓在楚慈身上,一邊親吻一邊貫穿他,兩人貼得極近,呼吸都糾纏在一起,乍看上去是個親密無間的姿態。

楚慈斷斷續續發出的聲音極壓抑,直到韓越射出來的時候他才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的扭過頭去。

韓越對射在他身體里有種極度的執著,怎么求都沒用,他就是認准了要這么干。就像他當初第一眼看到楚慈,聊了十分鍾就覺得有必要把這人搞到手,決心堅定得別人怎么勸阻都沒用。

「……睡吧。」韓越拍拍楚慈的臉,然後翻身下去,從身後抱住他。

身體極度疲憊疼痛,神異常的困倦,身下卻又灌滿了_液,楚慈一動不動的側身躺著,了無睡意,只睜眼望著卧室里濃重的陰影。

韓越有點想睡了,但是他知道楚慈沒睡著,所以自己也不急著閉上眼睛。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酣暢淋漓的完事了就倒頭睡了,第二天醒來覺得心情異常滿足,但是楚慈卻總是冷冷的。

後來他請教了裴志,裴志又去請教他那幾個情婦,回來告訴韓越:「你這樣不行,完事以後你要好好安慰下人家,聊聊天兒,送點小禮物什么的。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自己爽完了就睡了,要真心疼你那心尖兒,你等人家睡著了你再睡。」

韓越點頭表示明白了。明白以後買了只江詩丹頓saltarell表,晚上完事以後拿出來要送給楚慈,結果被楚慈狠狠從窗戶外扔了出去,然後足足一個月沒開口說一句話。

從此韓越再沒干出過這種蠢事來。

韓越眼皮越發的沉,但是長期部隊生涯訓練出的敏銳感官還是能讓他感覺到楚慈沒睡著。為了提神他漫不經心的開口問:「今天你怎么又開那個破車?」

所謂那個破車,是楚慈自己用工資買的一輛二手白色本田。楚慈家在外地,自己一人在北京工作不到兩年,沒攢下多少錢來。經濟上他只夠自給自足,這套三居室還是他租的。

韓越曾經在他家留下自己的一輛奔馳600,雖然表面上說的是「這車留在你這」,但實際上就是送。楚慈別無選擇的接受了,但是從來都沒有開。韓越甚至懷疑他連車門都沒有打開過。

「下班半路上,沒來得及換。」楚慈淡淡的答了一句,不開口了。

「……哦。」韓越想了一會兒,又問:「昨天我去冶金研究所找你,那個辦公室主任在跟你說什么?古古怪怪的樣子。」

「沒什么,忘了。」楚慈閉上眼睛,「我睡了。」

韓越最經不起敷衍,正要翻身起來追問,一看楚慈真閉上了眼睛,只得重新躺下。結果他自己合眼還不到五分鍾,就鼾聲大作。

黑暗中楚慈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望著虛空中漂浮不定的某個點,目光空白冷淡。

第二天早上醒來韓越才知道,昨天侯瑜堂弟的事情鬧大了。

侯瑜那堂弟侯宏昌是個傻叉,酒後闖紅燈不算還撞了民工的小孩,當場就把孩子撞飛了十幾米,落地後立刻就斷了氣。

這一幕發生在市中心街頭,離治安崗亭不遠,好多人都看見了。侯宏昌一看出了事,一踩油門就要跑,結果沒跑出十幾米就被幾個的哥開著車拼死攔住。為此侯宏昌還撞了幾輛的士車,有一輛車門整個撞變了形。

如果事情到這里完了也就罷了,侯瑜還不至於想把自己的堂弟給親手掐死。問題是侯宏昌灌多了馬尿,自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轉世,下了車就把一個出租車司機揪到大馬路上飽以老拳,一邊打還一邊咆哮:「好狗不擋道,打死你個狗_日的!」

警察在三分鍾內火速趕到,剛要上去阻止,侯宏昌罵罵咧咧的把警察一推,掏出手機打電話:「喂大伯父!我是宏昌!我被警察扣了,您快派人來救我!」

整個過程不到二十分鍾,記者趕來時更好趕上高_潮。當街路人一片群情激奮,紛紛要沖上去打肇事者;警察圍成一圈奮力維持秩序,有一個交警還被侯宏昌推得摔倒在地;幾個的哥扶著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紛紛擋在被害者屍體及其父母前邊;一對穿著簡朴的民工夫妻蹲在大街邊,抱著孩子尚帶余溫的屍體撕心裂肺,幾乎哭得昏過去。

「干脆判死刑算了。」韓越一邊看報紙一邊說,「你堂弟活著也是社會禍害。」

侯瑜沒好氣的沖他:「你哥當年出事的時候你怎么不說判死刑算了?你哥撞死的還是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這么說的?我當時就建議老爺子把他領回家來,一皮帶抽死在祖宗牌位前。只不過被我媽哭哭啼啼的罵回來了,說我沒有手足之情。」

「哎呀對了!我堂弟他媽也是這么說我的。」侯瑜一拍掌,指著報紙上頭版頭條大標題:「《官二代鬧市街頭撞死幼兒,群情激奮千人圍觀》這哪個記者寫的,我媽跟我嬸子說要去拆他家房子。」

「昨天真有千人圍觀?」

「不知道,也許真有,我把他從警察局領出來的時候好多人等在大馬路上,還有人對我丟礦泉水瓶子,跟過街老鼠似的。今早起來我一搜網絡,絕了!各大門戶網站頭版標題,比劉德華開演唱會還暴熱。我就跟我媽說,你能拆那記者的房子,你能把這么多網民家的房子都一個一個拆了嗎?」

「你媽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跟我嬸子兩個一邊哭一邊罵唄。不過她倆打算去找部隊老下屬,控制那幾個網站和網民言論。」

韓越皺著眉搖搖頭,還沒說什么,突然只聽卧室門咔噠一聲開了,楚慈拎著筆記本走出來,面無表情的穿過客廳,打開大門。

整個過程中他都表現得旁若無人,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施舍給客廳里的兩個大男人,就仿佛他們是兩團空氣一樣。

侯瑜偷偷問:「……你昨晚沒打他吧?」

「沒啊。」

「那怎么……」

韓越看著楚慈換好鞋,走出大門,突然在他身後開口問:「你上哪去?」

「……上班。」

「晚上記得早點回來。」

楚慈頭也不回的站了一下,隨即重重甩上門,嘭的一聲巨響。

侯瑜被震了一下,嘖嘖兩聲:「脾氣好大……我說韓二,你既然天天跟他膩在同一個屋檐下,干嘛不住個好一點的地方?我看這房子有年頭了吧,又小又舊,你到底吃錯了什么葯拿這種房子送人啊?」

「他自己租的,跟我沒關系。」

「什么!」侯瑜被震驚了,半晌才顫顫巍巍的問:「別告訴我人家跟你到現在,一分錢都沒用過你的?」

韓越突然抬起眼睛,目光如電的盯了侯瑜半晌,直到侯瑜全身都打哆嗦了,才淡淡的道:「你再敢說一個字,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法院,叫他們立刻判你堂弟死刑。你試試看?」

侯瑜打了個寒戰:「……不不不,我看還是算了。」緊接著在嘴上做了一個拉鏈的姿勢。

楚慈走進化驗室的門,助理小王指指他的辦公室,小聲提醒:「主任在呢。」

楚慈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表情,推開門。

胖胖的辦公室主任果然翹著腿坐在辦公桌前邊,看樣子已經等得百無聊賴,一看他進來,立刻急吼吼的迎上前去:「楚工你可來了!前兩天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么樣了?許經理已經等好長時間了,這兩天連續不停的催我……」

楚慈一邊插筆記本電源,一邊頭也不抬的說:「最後論文署他的名字,行啊我沒意見。但是萬一論文出了問題是不是他來承擔責任?到時候別把責任推到我頭上就行。」

主任果然哽了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許經理是上頭的親戚,他懂什么專業的東西啊……你讓他來承擔責任,他能承擔個屁的責任啊?」

「那到時候怎么說?我辛辛苦苦做了幾個月的項目,最後論功行賞了,他直接把我頂走了。這項目不出問題還好,萬一出了問題,叫我這個從頭到尾連名字都沒出現在論文上的隱形人出來頂缸?敢情好的沒我份,出了事就叫我死?」

主任摸了摸腦門上虛汗:「也不要這么說嘛,你楚工回去多熬幾個晚上,再把數字檢查檢查好啦,干嘛一定要出問題呢……」他看楚慈神色不愉的樣子,忙湊上去低聲說:「你想想啊楚工,人家是上級,是領導!領導要你幫忙做事,那是什么?是組織交給你的任務呀!是榮譽呀!好了你就別鬧脾氣了,你看你年紀輕輕就評上了工程師,以後肯定前途無量,在乎這點小項目小論文的干嘛……」

楚慈冷笑一聲,坐下開電腦開文件,一言不發。主任知道他這是無奈之下的默許,於是趕緊喜滋滋的溜出辦公室,找領導匯報去了。

晚上下班的時候助理小王進來送文件,問:「楚工,晚上聚餐地點改到天壇東路去了,您方便過去嗎?」

部門每月一次例行聚餐,這個月恰巧拖了兩天,便拖到韓越回北京之後。韓越一向是反對楚慈跟朋友同事出去的,以前他休假回北京的時候,都要求楚慈天天晚上早歸,他自己也不會太遲回去。

楚慈手上動作頓了頓,半晌說:「……我知道了。」

助理小王點點頭:「那我跟他們說隨您一個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