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而是被賣給了自行銷售手機卡、電話卡的小商小販。這些人擺攤的流動性非常大,基本上就像大海撈針一樣難。

高良慶盯著人查了這么長時間,終於從茫茫人海中篩選出了幾個可疑的銷售點,後來又經過一系列調查,才最終圈定了某個小郵政局門口,一群坐在小馬扎上賣便宜電話卡的小販。

很多郵局門口都有這樣的婦女或者是老人,沒什么生活來源,就用個大本子夾著很多便宜電話卡,整天坐在那里賣。高良慶一看頭都大了,這種流動性很大的公共場合怎么才能查出某個特定的買卡人呢?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嗎?

所幸這時候韓越動用了自己的關系,調出了郵局門口某個隱藏攝像頭的記錄。一些大城市的街頭巷尾、重要馬路、公共設施會被放置監視鏡頭,尤其是北京這樣重要的首都城市。郵政局門口這個監視鏡頭其實已經有點老舊了,為了完整的調出記錄,還頗了韓越一番功夫。

這個時候已經沒辦法了,只能順著記錄一個個排查。經過大批警員很長時間通宵達旦的篩選和走訪,最終又從幾千個買過手機卡的行人中圈定了兩百個近期買手機卡、比較有作案可能的人選名單。

為了這兩百個可疑人選,底下的人又剪輯了一百多段錄像片段出來,拿去給高良慶和韓越他們看。

就算嫌疑人選已經大大縮小范圍,從這一百多個人當中找出凶手的可能性也非常小。韓越抱著聊勝於無的心態挑出十幾個片段看了,看到某個瞬間的時候他突然一頓,慌忙叫高良慶:「倒回去倒回去!」

高良慶莫名其妙,趕緊倒回去問:「怎么了?」

只見屏幕上的畫面非常不清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男子匆匆走過郵政局門口,突然像是想起來什么一樣突然轉向那幾個小販。他低頭跟其中一個賣電話卡的老人說了幾句什么,大概是在詢問價錢,然後很快從錢包里抽出錢,接過卡。

這么短短一分多鍾的畫面,韓越卻連鼻尖上都冒出汗來了,又叫高良慶:「再倒回去給我看一次!」

高良慶趕緊又倒回去,這次韓越看得更加仔細,先後把畫面大小調整了好幾下。高良慶忍不住問:「怎么,你認識這人?」

韓越低聲道:「是楚慈。」

「……啊?你那個老相好?」

韓越沉默了一下,說:「現在分了。」

「分了好分了好,天涯何處無芳草嘛。怎么,你覺得這人可疑?不對啊我記得他挺文弱一個工程師呀?」

「……我就是奇怪他好好去買手機卡干什么,沒聽說他換號啊。」

高良慶問:「要不去查查?不過既然是你的人,你一定摸清了他老底。」

韓越心說那可不見得,老子不是那種沒事查人家祖宗十八代的人,又不是很閑……他沉吟了一會兒之後,也搖搖頭說:「不必查他,說不定是給同事帶的呢。他單位離郵政局不遠,這樣子一看就是跟同事中午出來吃飯。」

高良慶點點頭,也就不再問了。

韓越在公安局呆到晚上才走。他本來最近要調職去一項保密軍工項目,但是因為家里出了這種事情,一下子計劃就被耽擱了。目前他除了日常在軍委的瑣碎事務之外,基本上就圍著韓強的事情打轉。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司令夫人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幾次都把話說得很難聽,話里話外就是在質問韓越是不是整天惦記著分手了的老相好,對哥哥的事情不夠上心,導致現在都抓不到凶手。

韓越走出公安局,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突然感到一陣迷茫。天色已經晚了,他卻不知道該回哪里睡覺。他的家里那個應該等他的人已經走了,酒店豪華而冰涼,回不回去都一樣。家里的司令夫人看到他一定要嘮叨,一嘮叨大家都不安生,整個韓府一片愁雲慘霧。

韓越在馬路邊上蹲了一會兒,把手機拿在手里慢慢摩挲著,一邊抽煙一邊出神的想著什么。

他想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都完全暗下來了,才猶疑著滑開了手機蓋,按下一個號碼。

「喂,老錢是嗎,我韓越啊……嗯最近不是忙著在嘛,有空一定找你喝酒。這樣,你們處里有沒有可靠的嘴巴牢實的小伙子?調來幫我查個人……沒什么,就查個老相好,叫楚慈,仁慈的慈,貴州人。我就想知道他以前在老家的事情,親戚朋友啊家庭關系啊什么的,你說枕邊人嘛肯定得摸個老底對不對……哈哈,當然瞞著我家里了,也別把這事跟外人說啊,說出去多寒磣啊是不是!……行,事情辦成了我一定好好謝你!……」

韓越掛斷電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看著夜晚馬路上流光溢的霓虹燈,香車寶馬大街,人流涌動的天橋……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某天晚上,他強拉著楚慈去跟朋友一起喝酒,後來又吃醋吃得怒火中燒,半途中把楚慈提溜著開車回家。那個時候楚慈也是這樣透過車窗,望著夜晚都市街道上的熱鬧和繁華,眼神孤寂而冰冷,仿佛被冰凍了所有生氣的荒原。

……我現在的表情是不是跟他當時很相似呢?

韓越這么想著,苦笑了一下,把煙頭狠狠摁熄在馬路牙子上,站起身來大步走遠了。

正文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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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強的情婦失蹤超過三個月後,很多人都相信她已經被害了,只是暫時找不到屍體而已。

但是當警方把她的失蹤劃歸為謀殺案件並加以調查的時候,就在韓老司令大壽的前一天,她竟然又突然出現了。

她出現得非常出人意料。那天韓越正呆在酒店里,准備思考明天送什么東西到壽筵上去,這時候他突然接到前台電話,說有一位自稱阿玲的孕婦想找他。

韓越手一抖,話筒差點從手上滑出去。

這個女人看上去沒受什么折磨,但是看起來比以前憔悴多了,不知道神上受到了什么刺激,說話動作都比以前遲鈍。她仿佛在躲避什么人,韓越見到她的時候發現她披頭散發,故意擋住了自己的臉,穿得也極其寬松,刻意遮住了自己六七個月大的肚子。

韓越問她發生了什么事,她只全身發抖,不停重復「國安九處」、「龍紀威」等模糊不清的字詞;韓越看自己問不出什么名堂,就立刻打電話給高良慶叫他過來一趟。

高良慶當年是個搞審查的主兒,三下五除二把這女人的神經安撫下來,又撿了幾個比較關鍵的問題來問:「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哪里?誰把你關起來的?」

「……裴、裴志……」

高良慶和韓越剎那間驚愕的對視了一眼,但是緊接著阿玲又改了口,顫抖的說:「不,是龍、龍紀威!」

「……到底是裴志還是龍紀威?這段時間你一直在什么地方?」

阿玲開始明顯的發抖,身體顫栗如風中的落葉一般,半晌才突然一把抓住韓越,聲音極其尖利:「龍紀威死了!我才、才趁機跑出來!別把我弄回去!」

韓越和高良慶齊齊一愣,高良慶問:「不可能吧,龍紀威不可能死吧?」

韓越當機立斷的把阿玲一掌打暈,一把推到高良慶懷里:「照顧一下,等她醒來再仔細問。我先打電話給九處的人問一下龍紀威和裴志的事情。」

阿玲昏迷的時間不長,可見韓越在擊昏她的時候注意了力道。

短短幾分鍾以後她就醒了,高良慶把她安置在酒店房間內室里,本來想去找韓越一起進來,但是看韓越在外邊一個勁打電話,就沒先去打擾他。

事實上韓越的電話打得頗為不順利,九處本來就跟韓家不對盤,他當然問不出什么內幕情況來。裴志這段時間有一直聯系不上,他們都以為他國外出差去了,今天是第一次打通他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

後來韓越打電話給韓老司令的一個老戰友,才問出有關於龍紀威的消息。據說九處已經鬧翻天了,昨天幾個頂頭大老板秘密會見日本要人的時候,龍紀威在暗處保駕護航,結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私下里就交上手了。當時小小一個會場的當量波動把整棟樓上上下下二十八層的人都震昏了,於副部長緊急安排火速撤退,身為九處處長的龍紀威帶著老龍擋在最後,結果耽誤了逃脫的時機,最後就沒有撤退出來。老於後來回去找龍紀威的時候,據說老龍已經長到一層樓都塞不下的地步了,幾個日本術士家族的老人被吃了個囫圇干凈,他們帶來的東西在暴走的老龍面前根本連一個高頻沖擊波都擋不住,直接被燒成了焦炭。

老於一看就知道不好,老龍這種東西,主人越虛弱它越強大,一旦它感覺到飼主的生命波動瀕臨消失,它就會無法抑制的狂暴化,嚴重情況下還會把還沒斷氣的主人給生吃下去它覺得喜歡的東西只有藏到自己肚子里才是安全的,卻不知道一旦被它吞進肚子里主人就真的玩兒完了。

於副部長穿上防護服,冒著生命危險才在化為廢墟的樓層拐角里找到龍紀威。龍紀威這人也絕,重傷之際給自己打了一針,就像兩年前那樣強迫自己進入了深度睡眠狀態。

那個老戰友告訴韓越,據說龍紀威被運到九處的時候全身是血,老龍暴走完畢後變成了最微態,緊緊纏在龍紀威的身體上,就跟麻繩似的。這玩意兒散發出來的緩沖波還沒完全消失,九處上下都被它震得暈暈乎乎的,到現在還有幾個人躺在醫院里沒出來呢。

韓越一想就對了,如果阿玲確實是被龍紀威囚禁的,那么昨天她也受到了老龍的緩沖影響,思維方面有點紊亂。但是她還知道要逃出去,也可能有人趁亂把她放了出來,然後她就直接來找韓家的人了。

那么殺掉韓強的,難道是龍紀威?

那種駭人聽聞的殺人手法,如果不是跟韓強有潑天血仇的話,也只有龍紀威這樣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才干得出來……

「韓越韓越!我問出來一個新情況!」高良慶從房間里沖出來,臉色綳得緊緊的:「韓強被殺那天早上裴志去找過阿玲,還試圖把她強行帶走,但是最後把裴志和阿玲兩個一起抓住的人是龍紀威!這段時間龍紀威一直關著裴志和阿玲兩個人!」

韓越一驚:「裴志?他要強行帶走阿玲干什么?」

「因為阿玲後來想起來一個重要的線索。韓強那幾天一直在委托朋友幫他看房子,你記得吧?當時因為韓家遇到龍紀威那檔子事,你爸在台江,你又受了傷不出門,韓強不能自己高調的跑出去看,就委托了一個朋友。他被殺那天早上出門時也對阿玲說去跟一個朋友看點東西,中午不回來。聯系一下他頻繁聯系的那個手機號,我覺得他那天出去很有可能是見那個看房子的朋友!那個朋友,絕對有重大的作案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