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得不能再真了!老子我從來就沒這么喜歡過誰,你他媽的是第一個!」

楚慈目光一點一點的移到韓越臉上,仿佛在強烈按捺著什么情緒一樣,仔仔細細的打量他。

韓越從沒注意過自己外表的人,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果他娘的再長帥一點就好了,要是能讓這寶貝兒看一眼就愛上他了,那更是再好不過。

「……我答應你。」楚慈低聲說,牙齒都在控制不住的輕輕打抖:「快給我松開手。」

韓越不等他說第二遍,就狂喜的撲上去狠狠親了他一口,飛快的解開手銬。

楚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狠狠抓進了一個火熱的懷抱中,韓越用力親吻著他的頭發,順著耳垂一直親到脖頸,然後把他狠狠按到椅子里去,頭在他頸側用力的蹭著。這樣親昵而激動的動作讓楚慈緊緊皺起眉頭,竭力往後仰起頭,突然他感覺腰側蹭到了什么冰涼的東西,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那是韓越隨手塞在口袋里的手槍。

他就像是被電打了一樣猝然推開韓越,力氣出乎意料的大,甚至讓韓越都踉蹌了一下。他站起身拔腿就往外跑,然而韓越滿腔喜悅正熊熊燃燒著,哪里能讓他真的跑掉,於是立刻就伸手去抓。

論力氣楚慈不是韓越的對手,但是禁不住他全力掙扎,一邊掙扎還一邊拼命往後縮。雖然他咬著牙關一個字都不說,但是顯然臉上的神情很驚懼,連韓越這么粗線條的人都看出來了:「放松放松,冷靜點!怎么了?怎么回事?」

楚慈一言不發,打著哆嗦搖頭一指。

韓越順著他的手指往自己身上一看,看到露出來的槍管,還習以為常的沒覺得異常,愣了一下才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這個?」

他掏出手槍來在楚慈面前晃了晃,看到他更加恐懼的神情之後哈哈大笑著,一把將手槍狠狠扔了出去。

「別害怕,我不是故意帶來嚇你的,真的不是!我昨天早上從軍委出來後就直接找你來了,所以衣服都沒換。乖,不怕,我一直上著保險栓呢……」

韓越把楚慈重重勒在自己懷里,用自己覺得最溫和最無害的聲音一遍遍安慰著,殊不知他不論再

怎么把姿態放軟,也無法改變自己在楚慈心中的暴力形象了。

很久以後韓越在楚慈心里只是一個象征著暴力、特權、野蠻和不講道理的可惡的符號,這跟他當初那把手槍有著緊密的聯系。如果韓越知道的話,他一定會痛悔莫及。

然而時間已經過去,哪怕韓越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們也回不到最初相識的那一天了。

韓越把楚慈扛到肩上,一腳踢開卧室的門,把他摔到那張寬大的雙人床上,隨即整個人覆了上去。

他覺得自己真是幸運,如果那天沒有去那家餐廳吃飯的話,如果上來的螃蟹不是小了很多的話,如果沒有抓住機會果斷上門來堵人的話……也許他會和自己懷里的這個人在人海中擦肩而過,至少他不能這么快的把人弄到手。

韓越真覺得得意極了。那如願以償的狂喜在他心里燃燒著,燒得他焦渴難耐。忍耐了這么多天的成果是如此甜美,以至於下_身**很快膨脹得發痛,讓他眼底很快彌漫起駭人的血絲。

他三下五除二撕開楚慈的衣服,雙臂狠狠環抱住他的身體,從修長的脖頸一直親吻到鎖骨深陷處,狠狠留下一個個鮮紅的吻痕。就像品嘗稀世美味的珍饈一樣,每一口都恨不得嚼碎了吞下去,永遠獨占在自己身體里,永遠不露出分毫來跟他人分享。

這是我的,韓越激動的想。

是我一個人的,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楚慈一直咬著牙,無法控制的哆嗦著,竭力忍耐著不發出半點聲音來。直到進入的時候韓越去吻他的臉,才發現他滿臉都被眼淚打濕了,淚水還順著臉頰不斷流到漂亮的頸窩里。

韓越用嘴唇磨蹭他的臉,含混不清的嘆息:「……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他把楚慈的上半身抱起來,緊緊圈在自己懷里,仿佛在用這種方法竭力的去哄他。

然而楚慈仍然在顫抖著,只要韓越一開始抽動,他就止不住的蜷縮起來,就像受到了無情傷害卻虛弱無力的小動物一般。

韓越只能把他抱在懷里,一邊低聲叫楚慈的名字,一邊用布滿槍繭的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淚水。

他曾經很想得到楚慈,那種野獸般的侵占欲就仿佛雄性尋求交歡一般,只要被允許就可以了。然而緊接著他又想得到楚慈心甘情願的允許,不僅僅是迫於暴力和恐懼的無奈首肯,還要更加主動的,更加配合的,兩廂情願的愛情。

他漸漸變得越發貪心,想要楚慈接受他,喜歡他,對他溫情相待,跟他過一輩子。他想要楚慈所有的一切,也願意奉獻自己所有的東西,就像真正的夫妻一般互相之間無所保留。

但是後來他發現楚慈什么都不會給他。就算他再主動,再強硬,也得不到半點回應。

他所得到的所有,他自以為曾經得到的接納和允許,都只不過是楚慈在逼迫之下無奈的認輸而已。他以為只要自己好好彌補就能得到楚慈的感情,誰知道很快他就發現,哪怕自己傾盡所有,也永遠別想換來楚慈的半分溫情。

他們無法像愛人一樣共度一生。韓越發現自己所奉上的一切,都不是楚慈所需要的。

只有在被楚慈最深、最徹底的傷害過之後,韓越才好不容易得到了唯一的機會,在所有人都試圖將楚慈生吞活剝的時候把他藏起來,占有他也保護他。

那是韓越第一次從加害者的位置轉移到保護者的位置上,盡管楚慈不想要這保護,他卻只能絕望的抓住最後一次機會,甚至不惜與他自己的母親和家族為敵。

我一看到他,就喜歡得連自己姓什么都忘記了。

很久以後韓越才想起,自己當年對裴志所說的這句話,最後竟然一語成戳。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完畢~

明天繼續接正文~!

48

嘆息

韓老司令醒來那幾天,韓越天天去醫院探望,很多人都說韓家老頭生了個好兒子。

擱平常人家里韓越絕對得不到這樣的口碑,老父親受了這樣重的傷,做子女的還不得24小時天天床前伺候著?那甚至都不能叫孝順,那是為人子女的義務!

但是那種家庭里,韓越那樣的表現就是少見了。就像他從生下來到現在沒吃過司令夫人親手煮的一口飯一樣,韓老司令對兒子的關心還不如韓越小時候的貼身警衛員。韓越十八歲參軍以前住在家里,父子之間偶然對話,韓越都沒叫過爸爸,一般都叫老首長。後來長大了,老首長不叫了,改叫我們家老頭子。

韓老司令住院這段時間,警衛員、保姆、醫生、貼身護士、雜活看護……林林總總加起來能擠爆一間icu。韓越去或者不去影響都不大,哪怕他每天只打個電話問下情況,別人都不會覺得不正常。

但是他不僅天天都去,有時候還親自給韓老司令擦擦臉擦擦手,就那兩下勞動量,把司令夫人感動得一塌糊塗。

所有人都不知道,韓越其實心里有愧。

他抓到那個重傷了他父親的人,卻不打算把犯人交出來,甚至偷偷的藏起來保護著。

韓老司令身體恢復得很快。

在他那個級別,哪怕感冒發燒之類的小事都會鬧得驚天動地,無數專家學者夜以繼日的緊張關注,無數好葯不要錢似的上。更別提肋骨被砍斷兩根胸腔被開了個洞這樣的大事了,韓老司令要是治不好,醫療系統內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下台呢。

國家在這方面一向非常重視。九十年代中期,一個三七年前參加革命的廳級老干部可以隨意報銷全部醫療,錢直接由省政府老干部處掏,數額無上限,有時甚至可以花上百萬巨款!當然真正落實在醫葯上的可能只有一半或者三分之一,很多人會從中得到好處。

但是國家對於這方面的厚待,由此可見一斑。

韓老司令醒來之後,韓越每天都盡量抽時間去醫院看他。很快老頭子能坐起來,然後能坐在輪椅上推出去吹風。韓越偶爾會趕上吹風的時間,就親自推著輪椅,跟韓老司令在醫院花園里漫步。

有一天韓老司令神特別好,散步的時候還要求警衛員退開,只留下韓越一個人在身邊。

「我最近看你有點上火?」周圍沒人的時候,韓老司令突然問:「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嗎,韓越?」

韓越最近因為高家、侯家瘋狂搜尋凶手的事情逼得有點急,韓老司令的話一下子戳中他痛點,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沒有,是軍工項目的事情出了變故。」

「……這樣啊。」韓老司令點點頭,突然又問:「那個姓楚的孩子,你們找到他了嗎?」

「……沒有。我們在……在盡力。」

「哦,盡力是件好事。」韓老司令閉目養神了一會兒,就在韓越打算把他推回病房的時候,突然只聽他緩緩的道:「我說呢,要是你真的抓住了小楚,不如就把他放了吧。」

韓越捏著輪椅的把手,突然整個手臂肌肉一僵,半晌才勉強調整出正常的聲音來:「……您怎么這么說?」

「因為我那天聽你媽說了韓強的事情。當然我這個意思你媽是不知道的,我就跟你說說罷了。」韓老司令稍微在輪椅上坐正了一點,又道:「你大哥當年撞人,後來我叫人賠錢,你媽還攔著不讓,我當時就說事情如果做絕了,以後是要遭報應的。其實我當初確實想讓你大哥吃幾年牢飯,好歹受個教訓,以後做事也不會那樣糊塗。但是……唉,到底是我老了,糊塗了,最後聽憑你媽買通高良慶,做出這種事情來,最終還把高良慶給害了。現在想起來我真的後悔啊!」

韓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得悶頭聽著。

「這件事情歸根到底,是我們家欠小楚在先。你大哥害了他家兩條命,他只剁了咱們家一個人,我老頭子竟然還撿了條命回來,可見還是咱們韓家得了便宜的。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果不斂反省的話,今天有一個楚慈出來拿刀報仇,明天會不會有其他人抄著手槍上門要債?我年輕剛參軍時,也覺得這世上有公理,有道德,但是這么多年風風雨雨的走下來,到老享福了,我反而就忘記要敬畏這世間的道德跟公理了。現在想起來,是我不該啊!這一筆筆的血債,歸根到底是我的罪過啊!」

韓老司令頓了頓,聲音十分低沉甚至於沙啞。

「你這兩年應該也沒少對人家做混賬事,韓越,該手時就手吧。你小時候你媽偏愛老大,我也沒管她,不知不覺薄待了你。現在我老了,老大已經走了,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這么個兒子!我不想有一天再看到你被砍成幾十塊!」

韓越駭然一驚,半晌才叫了聲:「爸……」

父子倆對望了好幾秒,韓越漸漸穩住臉色,點點頭道:「如果我抓住他,我會盡量按您說的去做的。」

韓老司令凝視著兒子的眼睛,肅然道:「我希望你真的說到做到。」

「……但是爸,侯家也在找他,侯宏昌他爹媽也不會放過他,就算您願意放他一馬,那兩家人可未必願意。侯宏昌的事情算是個大案子……」韓越說著突然一頓,緊接著長長嘆了口氣:「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您願意不追究了,但是不會阻止侯家人追究他。說到底您也不希望我因為楚慈而跟侯家人翻臉吧。」

韓老司令搖搖頭,並不多加言語,只說:「侯宏昌家是一灘爛泥,你沒必要跟他們家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