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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這樣對待你們的母親,你們如何回報於朕!

這年頭兒,女人不懂政事。

老太太們受到皇帝的恩賞,自然只有高興的。完全不會想到自家兒子在朝中干了什么,而使得皇帝對她們禮遇有加。

當然,也有老太太想的深些。不過,帝都三品以上的誥命都被皇帝召見過,並不單單是哪家哪戶的事。再往深里想,家中兒子不配合釋疑,她們也難知曉朝中事,只管生受了帝王恩典。

明湛這一手做的漂亮,完全是一面加恩臣子之母,一面抽臣子耳光,而且抽的不亦樂乎。

明湛抽完,衛王妃接著抽。

見過幾位大臣後,衛王妃讓明湛把茶話會開到鎮南王府來。

衛王妃自幼的教育,交際手腕兒是最基礎的功課,何況她是女人,找些女人之間的共同話題並不算難。

並且,衛王妃的茶話會不僅限於老太太,宗室公主們可不是那些腦袋頑固不化的清流大臣,她們自然更樂得先來討好皇帝親媽。

何況,本來這幾位大長公主就與衛王妃關系不錯。另外明艷明雅更不必說,其他如鳳景乾已出嫁的三位公主,那也不是呆子,只有更用心捧場的。

一時間,帝都上流社會,都以到衛王妃的帖子為榮。

清流們沒料到,衛王妃竟由防守轉為了主動出擊,更加覺得這女人不簡單。盡管面上無光,他們硬是拼著臉面不要也不提迎衛王妃入宮一事。

當然,也有投機的臣子秘密的給明湛上折子,談及此事,明湛直接發回「再議」。這是他與清流們的第一場較量,如果使用暴力,即便能迎母親進宮,也不過是兩敗俱傷之局。

明湛是不會做出嘉靖時的「大禮儀」事件的,在許多時候,讀書人雖然迂腐頑固,不過,往往讀書人也是一個朝代的良心所在。尤其如今鳳景乾尚在,這些大臣,或多或少與鳳景乾有君臣情分在。明湛下手太狠,只能令君臣離心,讓他們更加懷念鳳景乾執政。所以即便麻煩些,明湛也得迂回著來。

明湛來跟他老娘交流,「眼瞅著就是恩科,我想著就仿著善仁堂,也在帝都開一間葯堂,可以讓太醫院的大夫們出來坐堂。帝都六十歲往上的老人們看病半,八十歲以上的。這件事,銀子從內庫出,母親牽頭兒,我叫太醫院的孫老頭兒出來跟母親商量。正好姐夫也在帝都,他也能幫上忙。當初善仁堂的事,是李誠與范維辦的,讓他們將當初善仁堂的籌建與母親細說說,這府里這些人,哪個不盼著巴高兒向上,反正不缺人手。」

衛王妃道,「這倒是件好事。只是那些朝臣原本就最怕我干政,如今這葯堂的事不是給他們現成的把柄借口。」

「嗨,這都是那些呆子們腦袋不轉彎兒,剛登基也不好拾他們。」明湛手里捏著塊兒核桃酥巴唧巴唧的吃,「母親這樣年輕,出來干些事多好,不必理會他們。既然他們早晚都要念叨一回,索性一並解決了!真以為沒他們幾個臭雞蛋,還做不成槽子糕了!」

「母親放心吧,這件事,我先命人往外頭貼出滿城的皇榜。一不用戶部的銀子,二又是利國利民之事。百姓中定是無人反對的,若是大臣中誰有貳話,叫他們去跟帝都百姓解釋,包他遺臭萬年!」明湛釜底抽薪,奸奸一笑道,「文人愛名,包管叫他們啞巴吃黃連。」

阮鴻飛見明湛一面說一面吃一面擠眉弄眼的壞笑,核桃酥的渣子嘩嘩的掉了一身,那東西又油,轉眼就是半身油點子。心道,小胖若是不做皇帝,倒可以去炸油果子。

阮鴻飛微微有些潔癖,實在有些受不了明湛這種吃法兒,塞了塊兒帕子給他,對衛王妃道,「何不拉著那些誥命夫人一塊兒做,倒不必她們出多少銀子,借個名頭兒就罷了。誰要是反對,先回家把自己的老娘搞定再說。」

「唉喲唉喲,飛飛,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啊!!」明湛自大狂一樣的大笑三聲,「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哪!」一手舉著半塊兒沒吃完的酥,一手去抱阮鴻飛,啪啪兩下拍在阮鴻飛的後背。轉頭,喜滋滋的對母親說,「就這么干。」

衛王妃唇角翹啊翹的,忍不住笑了起來,給明湛一個眼色。

明湛回頭,阮鴻飛的臉都快綠了,若不是在衛王妃面前,定要暴發出來。該死的明小胖,竟然拿油糊糊的爪子拍他後背,肯定按上爪子印了!該死的!

「飛飛,你怎么啦?」明湛忙將剩下的半塊兒酥塞嘴里去,關切的拉一拉阮鴻飛的袖子,剛剛還好好兒的出壞主意呢。

阮鴻飛腦袋上的青筋都要暴出來了,龜毛的捏住明湛的手腕丟了出去,見自己袖子上果然幾個模模糊糊的油指印兒,磨著牙道,「你離我遠點兒!」

衛王妃悠悠的端起盞茶來喝。

明湛已經回神,原來飛飛嫌他的油手。明湛頗覺沒面子,撅了撅嘴說,「連老鼠都吃的人,還嫌別人臟啊!再說,不就是有點兒油嘛,怎么啦怎么啦!」說著,還舔了舔手指頭兒,伸手給阮鴻飛看,「吶,干凈了吧。」

阮鴻飛險些給明湛氣暈過去,打開明湛的手,皺眉,「你多大了,惡不惡心。」

明湛大怒,「你晚上連我腳指頭兒都舔,我舔舔手就惡心啦!」

衛王妃一口茶噴了。

阮鴻飛覺得自己一世英明都毀在這死小胖手里,真是臉皮子八丈厚,什么都往外說!不知道丟臉多少錢一斤!

阮鴻飛那張俊美絕倫的臉都綠了,一句話沒說,直接拎起明湛對衛王妃道,「天快黑了,先告辭了。」

明湛扭著身子叫囂著,「我得陪母親吃飯啊啊啊!嗚」給阮鴻飛堵了嘴。

阮鴻飛多么要臉面的人哪,尤其他先前與衛王妃還算有些交情,雖然將明小胖把到手,阮鴻飛也是與衛王妃平輩相交。如今,在女人面前丟這么一個大丑,阮鴻飛覺得自己至少一個月沒臉再出現在衛王妃面前了。

明湛給阮鴻飛弄回到宮里,對於飛飛竟然在他親娘面前堵他嘴的事就有些不大高興,嘀咕道,「就你要臉面,我就不要臉面了?」

阮鴻飛薄怒,「你怎么連床第間的事兒都往外說,啊?你是不是傻的!」

「哪里說了,就舔|腳丫子的事兒么。」以明湛的臉皮,絲毫不覺得這有什么,得意的一揚小肉下巴,「你還親過我屁股呢。」

阮鴻飛死的心都有了,抓著明湛,額角一跳一跳的問,「這個你不會也跟人說過吧?」

「你要是再讓我沒面子,我就說出去。」明湛極看不上阮鴻飛這股子酸勁兒,撇了撇嘴道,「到了床上,什么下流事都做得出來。穿上衣裳,就裝的人五人六的!哼!真叫我看不上!」

「可不是,那下流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阮鴻飛知道明湛向來吃軟不吃硬,問他道,「床第間都是極私密的事,你往外說,你覺得有面子?」

「誰叫你嫌我來著?你敢嫌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不就是不留心在你身上弄了個手印兒么?你那是什么臉色啊?」明湛氣鼓鼓的,「母親肯定得以為我夫綱不振了,我面子都給你丟光了!」莫非只有你一人要臉面啊!

你有個屁的夫綱!

阮鴻飛知道這樣一說,就是點了炸葯包,只得糊弄明湛,「好吧,這回算我也有錯處,日後定給你留面子。只是這種事,再不可瞎嚷嚷了,知道吧?」

明湛得了便宜還賣乖,「那得看你表現了。」溜達溜達寫日記去了。

明湛為了記錄自己與他家飛飛的幸福生活,如今每日一記。

內容五花八門兒,除了攻受次數,還有譬如「飛飛誇他嘴巴漂亮」「飛飛說他腿好看」「飛飛說明小胖最有男子漢氣概」……

天知道,有些話都是阮鴻飛在床上哄他時說的甜言蜜語。明湛記性好,不過,好記性比不過爛筆頭兒,他記在本子上,每每看過就倍覺開心。

若是在上輩子,明湛真不敢希冀能找到阮鴻飛這樣出色的伴侶。如今他僥幸坐在這個位子上,又得到阮鴻飛的情意。明湛覺得每個人一生的福份是有數的,他能一生二世,已是大福了,如今還有這樣如意的伴侶,定要惜福,才能長久,所以他要加倍對阮鴻飛更好才是。

明小胖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做賊一樣的寫,還給放日記的匣子上了鎖,防著阮鴻飛偷看。

不過,他稍一鬼祟,哪里逃得出阮鴻飛的耳目。

故此,明小胖寫一篇,阮鴻飛看一篇。

至於,明小胖到底知不知道阮鴻飛在偷看呢,這誰知道呢?反正那上了鎖的匣子就擺在他們卧室里十錦上最顯然的地方,明小胖還給密匣配了個重達半斤的黃澄澄的大銅鎖。哼哼,這樣還看不到,阮鴻飛你是個瞎子吧!

故而,阮鴻飛每每感嘆,有時「做賊」也是一種情趣啊。

☆、約會

明湛覺得如今做了皇帝,越發不比以往自在。

他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個休沐日,天蒙蒙亮時就起了。

阮鴻飛閉著眼摸到明湛的腰,捏一把,曲臂一攬將人按回床上,「好容易休息,再睡會兒。」

「快起來,我早有安排,咱們一道出去吃。」明湛一掀被子,吼一嗓子,「何玉何玉!」

阮鴻飛給明湛一嗓子吼的睡意全無,嘆口氣,睜開眼睛,將被子給明湛圍在腰間:他對於明湛裸體被其他人看到的事兒其實挺介意。

明湛已經發號施令,「昨兒我讓你准備的常服。飛飛,你俐落點兒。那個,何玉,你們輕點兒,別驚動了父皇那邊兒。」對自己的大嗓門兒完全無意識啊。

過一時,倆人拾停當。

明湛瞅一眼阮鴻飛身上的玉青色兒的春裝,再瞧一眼自己身上一模一樣款式的情侶裝,喜滋滋地一拉阮鴻飛的手,「走吧。」

「這是要去哪兒啊?」還起這么個大早,等閑不必上朝,明湛定要在被窩里窩到日上三竿才肯起。今兒個反常,必有原由,阮鴻飛笑著問一句。

「約會。」

一行二十來人全都騎馬,溜溜達達的出了皇城。

遠方天邊尚是一片火紅朝霞,晨風微涼。明湛與阮鴻飛共乘一騎,嘀啼咕咕的與阮鴻飛說著自己的計劃:早上去哪兒吃飯,然後去哪兒踏青,什么時候回來。

「咱們早點兒起,不驚動父皇。不然,他知道了非要一塊兒可怎么辦呢。」約會就怕有電燈泡兒啊,如今明湛修煉到可以將何玉等人視而不見的境界。不過,若有鳳景乾,此人存在感太強烈,想忽視都不可能。所以,一大早的,明湛做賊一樣的早起,悄不聲兒的出宮來。

「我打聽了三驢胡同兒口有一處賣驢肉火燒豆腐腦兒的早點鋪子,好吃極了。總在宮里吃,都膩了,咱們也嘗嘗外頭的味兒。」明湛回頭對著阮鴻飛笑,「雖然事務忙,也得抽個空兒歇歇。以後每個休沐咱們就出來約會。」掃何玉等人一眼,不禁無奈,「就是閑雜人等多了些。」

何玉笑著湊趣兒,「主子,您當奴才們不存在就是了。」

明湛道,「你這么話多,想拿你當不存在也不容易哪。」

何玉閉嘴了。

阮鴻飛一手挽韁一手攬著明湛的腰,聽著明湛與近侍們調侃,騎馬直走了小半個時辰方到了明湛說的那處兒早點鋪子。

明湛十分大方,「敞開胃口吃,我請客。」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銀錢,找了張長條板凳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