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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見天色已晚,明湛笑,「真可惜,天要黑了。」

明湛在任何時候都是與眾不同的,他露出這樣惋惜的神色,說「真可惜,天要黑了。」時,何千山眼中不禁露出幾分笑意,話中自然多了幾分親近,「臣回去稍做拾,便來與陛下辭行。」

「好。」

何千山欲行禮告退,明湛托住他的手臂,輕聲道,「切記,小心,小心。」

沒人敢再說永定侯即將失寵的話。

明湛對永定侯的愛重已經從他的實際行動中表現出來,永定侯去淮揚上任,明湛派了一隊禁軍給永定侯做親兵。

人數不多,只有百人,卻是永定侯任九門提督時的嫡系。

明湛對阮鴻飛道,「永定侯是個忠心的人。」

阮鴻飛明白明湛的話,笑一笑,「你是皇帝,他自然忠心於你。」

明湛在心底暗嘆:岳飛果然是讓人又愛又恨哪,何千山命好,碰到的是他,不是宋徽宗。

「你不吃醋啦?」明湛挽著阮鴻飛一只胳膊笑,他就贊了永定侯幾句英俊的話,飛飛一個晚上沒理他,睡覺時也不肯給他抱,被子卷去大半個,讓明湛半光著。結果肚子著涼,明湛半夜拉稀,混身臭臭的,阮鴻飛更不肯理他,害明湛睡了一晚上軟榻。難得今天阮鴻飛臉色和氣,明湛又忍不住嘴上犯賤。

阮鴻飛道,「你買完人心了,咱們出去走走。」

「有好去處?」

「自然。」

阮鴻飛這樣神秘,明湛越發好奇,在路上猜了十幾個去處,都沒猜對,他其實對帝都並不大熟。

「飛飛,你是不是有什么驚喜給我啊?」明湛像被抽掉了骨頭,整個癱阮鴻飛身上,迫使阮鴻飛不伸不伸出一只手將他攬在懷里。然後,明湛仰頭看人時,眼神清亮逼人。

在阮鴻飛看來,明湛的相貌實在乏列可陳。世家貴戚世代與美女聯姻,小孩兒丑的可能性極低。明湛容貌平凡,只一雙眼睛生的好,格外動人。

「帶你去看美男子。」阮鴻飛道。

明湛微張嘴,大驚,「這世上莫非還有比飛飛你更美的美男子啊?」

阮鴻飛給他逗笑,兩根手指鉗住明湛的嘴巴,「得你一時三刻的念叨著何千山。」

「那是隨便說的,飛飛,你不會以為我要出軌吧?」這可不是小事兒,明湛自然得一辯清白。

「你?」阮鴻飛笑,「別看你是皇上,真敢去動何千山,何夫人先得跟你玩兒了命。」

阮鴻飛對帝都的八卦了如指掌,「當初大賤想要賜美人給何千山,何夫人一怒之下把何大人揍成豬頭,立逼著何大人去退了貨。大賤也不能真把她個婦人如何,只得玩笑一句算了。」

「何夫人早有狠話,誰要敢碰何大人,得從她的屍體上踏過去。」阮鴻飛笑著打量一番明湛胖沙包一樣的身材樣貌,「不過,你就算去了何家,估計也挨不了揍。先不說你的身份,就你相貌,何夫人也斷不能相信你跟何大人有一腿。」

明湛聽干聽著愛人的嘲諷,也不敢發火,笑兩聲,還得恭維阮鴻飛,「切,母老虎知道什么,我的男人比何千山強一千倍,是不是?」說著在阮鴻飛的唇上啾的親一口。

阮鴻飛鋒厲的眼角眉梢一瞬間冰消雪融,頓時心生歡喜,暗怒全消。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明湛實在是個相當有本事的人。

阮鴻飛自然不會真的帶明湛去看美男子,明湛喜好美食,阮鴻飛特意找了帝都有名的館子帶明湛出來吃飯。

用過餐,時間還早,明湛掐手指一算,「杜如方請了好幾天假,公主府宣了御醫,咱們去杜家瞧瞧吧。」

由此,不得不提一下明湛的毛病,他是大鳳朝開國以來,最喜歡串門子的帝王。

也不管人家歡不歡迎,樂不樂意,反正自個兒硬恬著臉去,別人斷不好把他趕出來,只是接駕接的一家子腰酸腿痛,力倦神疲。

明湛就想著去探望一下杜如方,在他印象里,福昌大長公主家就這么一個能拿出手的。

明湛選的時機很好,杜家正是一團亂麻,雞飛狗跳。

還要先從杜如方的夫人李氏跟婆婆哭天抹淚的追溯丈夫的病源說起,「母親也知道老爺的脾氣,最是孝順。一早就吩咐媳婦說,近日家里事多,等閑事不要拿出來叫母親煩心。大姑娘自從歸家,媳婦生怕大姑娘哪里不痛快,特派了穩妥的人侍候。只是大姑娘幾次鬧著出府,媳婦想著咱家與魏家和離的事正在風頭兒上,又有父親與大老爺的吩咐,大姑娘還是在府里休養些時日為妥。便勸了大姑娘幾回,無奈大姑娘不依,後又要差人送信往魏家去。」

「媳婦是做長嫂的,老爺對大姑娘多有詢問,媳婦只怕有不周全之處,想著大姑娘是往魏家送信,如今咱們兩家的關系,哪里能不看一看大姑娘信中所言。」李氏將信交給婆婆,低聲泣道,「里面的事媳婦也不敢做主,只得拿給老爺看,結果老爺一瞧,就氣的厥了過去。」

李氏已將杜如梅厭惡透頂,女人嫁人就要靠丈夫,她算是命好,丈夫相貌堂堂,年輕有為,又是爵位繼承人,且她膝下已有兩個嫡子。雖然婆婆挑剔了些,還算講理,李氏的日子並不難過。

可杜家卻不大順,前些年三小叔子進了寺院,如今小姑子又與夫家和離,說和離是好聽的,明明就是被人家休回來的。

偏這作耗的小姑子不但不知臉上羞恥,還鬧的一家子不得安生。李氏又不敢往外說,還得命家下人閉嘴禁聲。畢竟再怎么厭惡,杜如梅也是她嫡親的小姑子,杜如梅可以不做人,可杜家其他女人女孩兒還得做人呢。

福昌大長公主這人吧,雖然有些愛拔個尖兒撒個潑兒混淆個是非之類的,可大多數潑婦都有這種特點,福昌大長公主並不算特別。且,福昌大長公主自認為見多識廣,當然知道世上有拉拉這回事,可是,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女兒是其中的一個。

更離譜兒的是,女兒的對象是她的前妯娌,承恩公夫人,朱氏。

福昌大長公主看過杜如梅的信,可以想像這封信若是落在魏家是個什么結局。福昌大長公主緊握著一又素拳,身子微顫,只恨平日里保養太到,此刻竟不能如同兒子一樣厥過去,以求片刻解脫。

明湛與阮鴻飛由公主府的奴才戰戰兢兢的帶到前院時,正聽到杜如梅聲嘶力竭的嘶喊,「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過日子的!每天從早到晚,除了奴才就是奴才!最長的時候,我與魏子堯兩個月不曾見過面!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兒,我連吵架都找不到個人!」

「只有大嫂,我為什么不能跟她好!不跟她好,難道叫我去養漢子偷男人!」

☆、28

明湛聽到了杜如梅的表白,當下目瞪口呆。

就想回腿腳,馬上回家。

好狗血啊。

明湛想走,卻未來得及,旁邊公主府的長史官已經通稟:殿下,萬歲爺來了。

福昌大長公主驚的花容失色,叉著手腳露出無措的表情,好似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一般。倒是杜如梅暴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啕大哭。

這個時候,實在是走不得了。

明湛只得容長公主府諸人行了禮,他也沒介意杜如梅的失禮,上前扶住可憐的姑媽,溫聲道,「外頭有些暑氣,我扶姑媽進屋坐會兒吧。」

福昌大長公主低泣道,「叫陛下瞧笑話了。」

明湛到里間兒坐下,公主府的下人捧來新茶,明湛喝了兩口,聽到外頭幾聲嘈雜,接著就徹底安靜下來。

「如果姑媽有看中的人,若是表姐願意下嫁,可以與朕說。」明湛竟然對於顛狂的杜如梅有些許可憐,固然杜如梅有潑婦名聲,不過古代女人刻入骨子里的貞操觀,她寧可去拉拉,也不出軌,真是可悲又可嘆。

雖然明湛認為拉拉同樣是出軌,不過顯然古人並不這樣看。

福昌大長公主擦干眼淚,感激道,「謝陛下。」頓一頓,福昌大長公主嘆道,「只是她這個樣子,還配得起誰呢?」

「總會有合適的人。」明湛可不樂意親自去做媒,雖然覺得杜如梅多少有些可憐,可現在關鍵是她不僅是個潑婦,這個潑婦還是個拉拉,且有意中人。這樣的女人,賜給誰,誰也得在心里罵娘。

明湛向來滑不溜手,怎會接福昌大長公主的話?何況在這種社會形態下,以他的身份地位,沒直接訓斥杜如梅不遵婦德,已是寬容。

福昌大長公主滿面愁容,明湛道,「要不朕問問承恩公,若是承恩公夫人願意,干脆就讓她與表姐在一處兒?」

「不不不。」福昌大長公主再也料不到明湛嘴里說出這樣的餿主意,一迭聲的拒絕,「皇上,萬萬不可。這要是傳出去,杜家與魏家還有何顏面可存?不說如梅,承恩公夫人還是瑞王妃的生母呢。」瑞王妃還是皇孫的生母呢。

「若她們彼此有情誼,倒也無妨。」

明湛淡定的話引得福昌大長公主心驚肉跳,甚至明湛開明的思想簡直噎的福昌大長公主啞口無言,再也不敢起請明湛做媒的心思。

公主府的氣氛實在不算好,明湛與福昌大長公主說了幾句話,又去瞧了杜如方,順勢安慰杜如方,「只管好生將養身體,卿之品格,朕盡知。大理寺卿的位子,朕給你留著。」

杜如方雖然仍有些虛弱,明湛將話說的明白,他這心,也算穩住了。

公主府四處狗血,明湛看完杜如方,便與阮鴻飛一道向福昌大長公主匆匆告辭回家。

經過朱雀街時,見帝都府的官兵圍了一處食樓,一錦衣漢子正跳腳大罵,「田老五,你少跟爺爺擺臭架子,平白無故的,敢封爺的樓,明兒你還得乖乖的給爺賠禮賠罪!」

帝都府尹田晚華一揮手,「堵嘴!」

一嚼子勒入錦衣漢子嘴里,大聲狂罵變成嗚嗚低鳴。

耳邊清靜之後,一衙差對著邊兒上看熱鬧的民眾朗聲道,「有人去帝都府報案,明月樓涉嫌迷|奸案。帝都府暗里查訪,明月樓確有嫌疑,按律查封!帶走!」

明湛瞧著一列衙差走後,見不少瞧熱鬧的人都對著食樓指指點點,對阮鴻飛笑道,「這樓里老板想來來頭兒不小,都這模樣了,還敢跳起腳來大罵帝都府尹。」

「小哥兒算是說著了,這可是駙馬陸家,大駙馬的親弟弟,陸八爺。」旁有一人出言釋疑,見明湛一行人衣飾考究,友好的笑了笑。

說起駙馬陸家,明湛是絕不陌生的,明雅嫁的就是陸家子弟。當然,此陸家與彼陸家之間,還真有些親戚緣份。

雖同為勛貴,明雅的婆家一等將軍府陸家與鳳景乾之長女大公主的婆家南豐伯陸家,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南平伯身為伯爵府第,家業興旺,自然非陸將軍府可比。

不過,陸將軍府自從娶了明雅,明雅得封公主,妻榮夫貴,丈夫陸文沐自然是駙馬。陸將軍府出了個駙馬,且雖大公主為鳳景乾長女,明雅亦是明湛的同父妹妹,故此,陸將軍府在帝都權貴圈子里的地位迅速上升,由三流升至二流。

因伯爵府與將軍府同屬一族,出了兩位駙馬,帝都便戲稱陸家為駙馬陸家。

這位大駙馬乃是南豐伯的嫡長子陸文韜。

陸文韜當年也是新出爐的二甲進士,正趕上鳳景乾欲為愛女選婿,像陸文韜這樣豪門出身,尚知上進的青年實在不多見。鳳景乾見之即喜,擇為愛婿。

如今陸文韜在朝為正三品刑部右侍郎,算是有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