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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子嗣,就得有背妻納妾之舉。還是說我家女兒不能容人,逼得曾家如此?」

「真是好笑,我女兒尚且不知哪里事,忽然有大肚子的女人進門了?」徐夫人抬眼瞟了幾位過去,「我沒念過書,也不識這個理。倒是你們,一個是駙馬,一個是榜眼,一個是庶吉士,有身份,有學識,見多識廣,與我好生分說分說這個理呢?」

雖然因著展少希的身份,徐夫人給他三分臉色。不過,這件事上,徐家自然不能輕易讓步!

趙令嚴忙接著道,「親家太太,實在是我家表兄之過錯。此次來,就是為了給表嫂賠禮道歉。事已至此,那個女子,只管交到表嫂手里,是打是殺是賣,表兄斷不會有一個『不』字!只求表嫂寬宏大量,饒恕了表兄這一遭。」

「實在是『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表兄表嫂自成婚,從未曾有紅臉兒之時。」趙令嚴懇切道,「只是人這一生,哪個就能說從不犯錯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表嫂這樣品性心胸,親家太太又是這樣和善的人,就給表兄一個改過的機會吧。」

趙令嚴做小伏低的賠禮道歉,曾靜「撲通」給徐夫人跪下了,嗑了三個頭,沉聲道,「求岳母原諒兒子吧。」

徐夫人頓時心軟。

若有一絲復合的可能,沒有哪個做母親的會願意女兒和離。

「果然好算計。」徐盈玉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淺粉色的長衫兒配蔥白色的百褶紗裙,頭上梳著簡單的慵妝髻,鴉青的發間,只簪一碗口大小的淺粉盈白的茶花兒,清麗雅致,盈盈的望著屋內。

她似乎站了有一時,提裙進去,笑著行過禮,對徐夫人道,「母親切莫中計。」

「母親怎么就沒看出,他們是有備而來呢。」徐盈玉站在母親身畔,攏一攏鬢邊篷松的發絲,淡淡道,「二駙馬身份高貴,先來壓人。母親自是不悅,二駙馬說完後,趙榜眼接棒,只管賠禮賠罪,做小伏低的捧著母親。經過二駙馬的強勢,母親自會對趙榜眼心生好感。接著曾公子這么『撲通』一跪。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這樣一棍棒一甜棗一嗑頭,別說母親,神人也得心軟。」

「母親,您先去歇著吧。這是我的事,我與曾公子說。」徐盈玉直接吩咐徐夫人身邊的心腹嬤嬤,「趙媽媽,服侍母親去歇著吧。」

趙夫人狠狠瞪了三人一眼,叮囑女兒道,「有事,只管喊人!」

勸走了母親,曾靜已經自動從地上起身。

徐盈玉直接道,「和離,你我臉上都好看!如果你想出示休書,我絕不會接受,咱們只管對簿公堂!我們徐家也不怕打官司!」

「弟妹弟妹,哪兒就到此處呢。」展少希雖覺沒面子,也得幫著勸徐盈玉一勸。

「緣份已盡,不必強求。」徐盈玉道,「紅朱的底細,我一清二楚。她可不是奴婢,無媒無聘的大了肚子,曾公子,你是新進士,不想弄個通奸之罪,再因此壞了前程吧?」

「當然,我還有別的證據。」見曾靜臉色微冷,徐盈玉唇角彎了彎,眼光冷淡,「當然,我並不希望把事情做的太難看。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曾公子,你說呢?」

曾靜此時方知妻子並不是說笑,這個女兒是鐵了心的要和離,他頓時心生緊張,忙道,「阿玉,你就真不念半點兒我們夫妻情份么?」

徐盈玉淡淡地,「我們的情份,早在你趴在那個女人身上尋歡作樂時就散盡了。」

「我不答應,我不答應。我不過是……」曾靜欲上前拉徐盈玉的手解釋,徐盈玉反手一記耳光落在曾靜臉上,寒聲道,「真叫我惡心!」

「借我徐家的勢,吃用我徐家的東西,還想用我徐家的銀子養小老婆納妾,真叫我惡心!」徐盈玉一句話剝掉曾靜的臉皮。

別說曾靜的臉皮,就是展少希與趙令嚴都是平生僅見徐盈玉這樣厲害的女人!

當然,除了吳婉娘之外。

可,吳婉娘如何與徐盈玉相比。徐盈玉乃相府千金,堂堂大家閨秀,豈是那小商小戶出身的潑才。

誰知,大家閨秀若是發起火來,照樣令人招架不住。

別說有朋友與表弟在場,就是沒人,聽到徐盈玉這樣說,曾靜也要惱怒,曾靜頓時吼道,「徐盈玉,你別欺人太甚!」

徐盈玉冷笑,「曾公子,你也別給臉不要臉!」

☆、52

做久了大家閨秀,徐盈玉從不知道翻臉的滋味兒這樣舒暢痛快。

徐盈玉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氣勢並分不輸曾靜,

「曾公子,三日之內出具和離書。我會派人去清點嫁妝。二駙馬與趙榜眼都好生勸勸曾公子吧,我徐家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若是好聚好散,彼此尚有顏面。」徐盈玉端起桌邊兒的茶喝兩口,悠悠道,「如今曾公子已做下令人不恥之事,若是再有令人不恥之舉,我也不是每次都這樣好脾氣的招待的。」

趙令嚴硬著頭皮上前,「表嫂,且看在這五年的夫妻情份上吧。」

「是啊,弟妹,阿靜也是一時糊塗。你說,你這氣性喲,」展少希語氣和緩的勸,「以和為貴啊,弟妹,以和為貴。」

徐盈玉冷淡地說,「今年燈節遇到了紅朱。正式在一起是三月初三,你當然不會與我說。你是如何安慰紅朱的?」

「『有身孕就帶她回家』,『生個兒子就扶她做二房』……每月給南溪巷五兩銀子的花用。」徐盈玉譏誚笑笑,「曾公子,你也不過如此。」

「你當然不想和離,紅朱雖不是奴婢,也不過是普通的平民。五兩銀子夠她開心很久了,曾家這樣的門第,已是她平生不能想像的豪門。」徐盈玉實事求是的嘆道,「她如何與我相比,她也絕沒有一個做尚書的父親。」

「曾公子,世上哪得兩全法?你是個本事有限的人,偏想著賢妻美妾樣樣不缺。」徐盈玉望著這個男人,心中一陣厭煩,不客氣道,「你真是在做夢。」

「我嫁給你,不圖你曾家門第富貴,不圖你才高八斗,看中的不過是你曾家不納小的門風。」徐盈玉不屑道,「如今太平日子尚且不能,你認為我憑什么留在曾家?」

「二駙馬,趙榜眼,你們也不必花言巧語的糊弄我。曾公子什么樣的人品秉性,現在我一清二楚。」徐盈玉道,「依曾公子的骨氣,焉會同意去母留子之事?他可不是這樣無情無義的人。他是吃著徐家的飯尚且嫌徐家飯餿呢。他這樣的人,受一個女人的幫助,因為岳家顯貴而得到的好處,只能令他惡心不屑渾身不舒服且引以為恥罷了。他喜歡的是那種時時需要他保護,盡可以展現大男人大才略大本事的小鳥依人的女子。」

曾靜受不住這些話,冷聲道,「你想和離,便和離去罷。只是也不必污我清名,你嫁我五年,我何嘗有一日薄待於你!我有今日,皆是自己念書科考得來!的確是與你徐家無干!」曾靜長嘆,「你本是相府嫡女,我一個貧家小子,原不相配!你既想和離,且舀紙墨來,我即刻寫下和離書就是!何必要攀扯這些!」

「你說的對,我的確不會舀紅朱母子二人的性命與你處置!」曾靜尚且鄙且嘆的望著徐盈玉,他是今日才知道徐氏的嘴臉,以往,他真是看錯了她。既如此,何必強求,曾靜道,「你這樣霸道撒潑的脾性,我曾家也要不起你這高門媳婦。更不可能因你不欲我納小,就令我曾家斷子絕孫!」

「說的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徐盈玉快意吩咐道,「蘇若,取筆墨紙硯來!請曾公子寫下放妻書!」

展少希趙令嚴還想再勸,曾靜先道,「展兄,阿弟,你們也不必勸我了。這樣隨手掌摑男人的惡婦,我實要不起。」

徐家婢女馬上捧來紙硯,展趙二人無所能勸,只得看著曾靜寫了放妻書。

徐盈玉拈起細看,仔細好,笑一笑,「還有一事要跟曾公子說。」

「曾公子口口聲聲說我不能生養,可有證據?」徐盈玉溫聲道,「你當然沒有證據,不過,對於曾公子身上的小小毛病,我卻是知道的。」

徐盈玉撫弄著腕中碧水透澈的玉鐲,似閑來聊天一般,卻是字字如刀,「記得四年前,因成婚數月皆未有孕息,我便請了太醫為我診脈。真是可惜,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記得也是四年前某天,曾公子用功過度,得了風寒,卧床不起,府上太太老爺急的不行,我用家父的帖子請了太醫院的孫太醫。二駙馬肯定也知道,孫太醫是皇上自江南帶回來的,醫術冠絕太醫院。」徐盈玉望著曾靜那張失色的臉孔,輕聲一笑似能將曾靜的心中扎出血來,「除了公子的風寒之症,我悄聲請孫太醫順便為曾公子診一診,為何你們無子嗣之故?」

「你猜毛病是出在誰身上?」徐盈玉快意道,「當年,我自然不會說。這件事若說出去,沒臉的還是你!我想著,只要你對我好,這一世,無子我也跟你過了!」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徐盈玉冷笑,「真是愚蠢的無以復加!一個江南女子,家里遭了災,來帝都投靠親戚,結果親戚沒找到,只得在帝都漂泊。這樣簡單的謊話,你也能信!這樣的女人,你更堅信她的處女!哼哼,弄點鴿子血,你就當那是純潔雪白的處女!」

「肚子里有了種,你就認是你曾家的?」

徐盈玉搖搖頭,嘆道,「我實在是惡心的受不住,你把個娼妓弄到家去,再將個野種做寶貝,還要我照此效。曾公子,你這樣的人品智商,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展少希自認見多識廣,趙令嚴更是才學滿腹,這倆人聽徐盈玉道出此等內情,都震驚的忘了反應。

曾靜怒吼,「不可能!你胡說!你不過是嫉妒紅朱有了孩子!嫉妒我更喜歡她而已!」

徐盈玉上下掃了曾靜一眼,悠然道,「你這種人的喜歡,我還真不稀罕。」

「好了,知道的,我都念在情份上與你們說了。」徐盈玉渾身懶洋洋的舒服,開始攆人,「恕我不能相送了。」

曾靜猶不能相信,臉色慘白。

展少希與趙令嚴見事已至此,再在徐家呆下去,無非自取其辱,忙拉著曾靜告辭。

三人剛走到門口,就見徐秉忠徐秉堂正人手一塊磚頭等著曾靜呢。仇人見面兒,哪能容情,兄弟二人當下就沖了過去。

「兄弟們,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唉喲!」

「操!」

展少希與趙令嚴都是曾靜找來幫忙的,這次幫忙的實在是徹底,徐家兄弟二人的板磚沒砸著曾靜,倒是這二人挨了個滿臉花。

徐秉忠一看把駙馬打了,頓時慌神,不知所措。

徐秉堂見磚頭砸偏,立時撿回來,瞅准了曾靜的腦門兒,面無表情的就給他補了一下。

女人是一種很奇妙和生物,多情的時候,能為情不吃不喝不要命。可若是真狠下心,女人絕對比男人更狠。

徐盈玉在屋內沒瞧清楚,出來一看,三人全都躺地上了,頓時拊掌贊道,「二弟三弟,打的好。」

展少希趙令嚴死的心都有了,還是曾靜幸運,他刺激過大,又挨一板磚,已經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