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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之手。」

「錢家何等門第世族,我這樣的名聲,在一個那樣的內宅里,無聲無息的去了,也就干凈了。」段氏抽咽道,「徐妹妹,你也瞧見如今的事兒了,哪怕我真是咽了這口氣,誰能為我說一聲冤呢。」

「死了丈夫,其實不必守節,他們是在逼我同你姐夫一道去了呢。」段氏陡然痛哭,抓緊徐盈玉的手,抽咽的混身發抖,似乎馬上就要厥過去一般。徐盈玉忙給她撫胸順心,勸道,「倩姐姐,你別急,慢慢兒說。」

段氏咬著牙,聲音像從喉間一絲一絲擠出來一般,帶著一股子血腥味兒,「可是,我不想死啊。我還這么年輕,我願意為他守著!可是,你得讓我活得像個人哪!」

「我也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大家閨秀,自幼三從四德,丈夫死了要守節,難道就不能有一點兒尊嚴么?我也是個人,我為錢家守著貞潔,卻過的連最低賤的婆子都不如啊!」

段氏嗓子里哭出血來相求,徐盈玉只得道,「倩姐姐,如今案情尚未結束,你只管住在總督府,也沒人說什么的。」

「再者,現在案子鬧的這樣人盡皆知,縱使錢家也不敢動你一下的。」

段氏揚起臉,鬢角落下一縷灰白的發絲,兩眼直盯著徐盈玉,凄切相求,「徐妹妹,錢家也是不會再回了。可是,段家我又如何能回呢?離開錢家,回了段家,對我這樣名聲有暇的女孩兒,最好就是在家廟里念一輩子經的下場。若是如此,我又何必要離開錢家呢?」

「徐妹妹,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我只求你,我看到報刊上有個『女子援助會』,徐妹妹,我信不過錢家,也信不過段家,我只信你。」段氏直接跪到地上,攥住徐盈玉的手,苦苦相求,「我只信你,我只求你,我求你回帝都時帶上我。如果那里面真能給我一條生路,哪怕去給人家做奴婢做丫頭,什么樣的苦處我都能受,不過是給自己掙一碗飯,我不想再去吃別人的施舍,更不想再去念那些無用的**。」

「我盡力而為,倩姐姐,我盡力而為。」

徐盈玉只能這樣說,這里頭畢竟干系到段氏的娘家婆家。對於段家錢家,她是外人,焉何能插手段氏歸屬之事?疏不間親,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但是若段氏能自己從錢段兩家里掙脫出來,換得一個**身。這樣幫段氏一把,徐盈玉認為不過是舉手之勞,她還是願意的。

徐盈玉發愁的只是段氏的將來,林永裳卻遇到了更大的難題。

此案,要不要結案?如何結案?

何歡純粹是被誣陷,且何歡又有這樣的門第背景,既然無辜,自然應該釋放,這是毫無異議的。

段氏,如今看來也是受害人。

可關鍵,誰有這樣的本事,將永定侯家的公子與錢氏家族的節婦一網打盡呢?若想結案,林永裳得給出一個拿得出手的讓人信服的證據來

作者有話要說:12點零5,還有二更~

☆、78

明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當然,現在天津港招商的事紅火的不行。鹽課改制極其順利,銀子一車一車的往帝都送。甚至天下太平,西北雖說要有戰爭要有戰爭,可是老汗王就是不死,戰爭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來。

實在看不出有什么困境來著。

可是,明湛卻感覺到了一種來自四面八方的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力。

自從明湛咧著大嘴扯著嗓子嚎啕大哭的發泄了小半個時辰,自動音,接過阮鴻飛遞過的小手絹兒抹了抹眼淚,還挑阮鴻飛的理兒,「我這樣傷心,你怎么也不說勸一勸我呢。」

「勸什么?傷心了哭出來就好了,若是憋在心里才會憋出病呢。」阮鴻飛想的開,他曾經經歷的痛苦與困境是明湛想像不到的,依過來人的身份看來,如今明湛經歷的這些壓力真不算什么。

明湛揪著手里的小手絹兒發狠,恨恨道,「媽的,以後誰再敢惹老子紛紛拉出去砍頭!以為老子脾氣好,都當老子是面團兒呢!」

阮鴻飛真心沒覺的是多大事兒,「不就是趙家這些芝麻綠豆的事兒么,也至於生這么大的氣。」

「你怎么就沒看出來,我剛說了支持寡婦改嫁,接著趙家就出事兒,那位死了的紀姑娘還是因為名節受到侮辱而死的。」明湛咬了咬水潤潤的唇,抽了兩抽說,「這分明對著我來的。若紀姑娘真是冤屈,怕還會有人為紀姑娘請立貞潔牌坊,以做證明呢。」

阮鴻飛道,「一碼歸一碼,只管先調查趙家與紀家之事。待有了眉目,再做判斷。縱使紀家果真有冤,也不必立貞潔牌坊,天子一言,言出無悔,哪個能朝令夕改呢。」

「這個理誰也知道。」明湛眼皮一挑,看向阮鴻飛,「只怕還有後手。」

阮鴻飛建議道,「明湛,你要想一個籠絡民心的法子。」

「這天下,做帝王的只要抓住兩樣東西,就是鐵打的江山。」阮鴻飛沉聲道,「一是民心,二是軍隊。」

「軍隊方面,浙閩是早經清洗過的,淮揚如今在永定侯手里,永定侯的忠心你不必擔心。」阮鴻飛為明湛分析道,「西北在平陽侯手里,這也是信得過的。直隸總督梁東博,起碼是大賤挑中的人。帝都不必說,永寧侯府是你的嫡系。西南有大賤二賤在。天下軍權已在你手。」

「再說民心,你修圖書館,建善仁堂,其實仕子對你極有好感。」阮鴻飛道,「如今唯一的隱憂,就在於,你對於女人的態度上。你不支持女人守節,這是許多人會反對你的原由。」

「其實,這只是一樁小事。」阮鴻飛看明湛的眼睛被淚水沖洗的格外明澈,笑道,「百姓是無法與朝廷做對的,這里面,哪怕百姓無法理解,他們也不會反抗。時間久了,又有銀子**,政令自然通行。只是,你這一項不得民心的舉動,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已。所以,你才步步受挫,舉步維艱。」

明湛一聽,就是這個理兒,忙追問道,「那我該如何呢。」他險些給那些無恥的人氣死。

阮鴻飛並未立時說話,他抿了抿薄唇,瞟了眼手邊兒幾上的茶盅。明湛忙去給倒了兩盞茶,自己喝一盞,遞給愛人一盞,不滿的嘀咕,「我都這么可憐,你還使喚我。」

阮鴻飛根本沒理會明湛的抱怨,喝口茶,反罵他,「這就是那沒出息的德行,你就是把眼珠子哭瞎,又能怎樣!遇事兒,不想怎么解決,就知道咧著嘴嚎喪,沒用倆字兒就是專為你生的。」

「快說快說。」明湛厚著臉皮撒嬌。

阮鴻飛笑笑,喝了半盅茶,轉手將茶盅放在幾上,摟著明湛的肩道,「這也不難,貞潔牌坊一事,先前雖然在朝中有所議論,畢竟沒有這樣激烈。但是你主政的傾向,已經由吳婉與南豐伯府的官司上展現出來了。後來,有人建議給節婦鍾氏頒貞潔牌坊,你直接拒絕,又在報刊上大做文章。」

「雖然件件都是小事,你的心思已不難猜度。」阮鴻飛道,「鹽課改制,建天津港,這些是朝廷建設的問題,雖有一定的難度,大不了有條件做,沒條件不做。對於天下百姓而言,他們現在不能完全的體會到這兩件事帶給他們的好處。對於帝都,先前鹽課未改,海禁不開,朝廷也沒倒。可是,貞潔牌坊一事,卻是直接打擊了數百年的人文倫理觀。」

「鹽課改制,天津港,你得罪的只是一部分人的利益。譬如鹽商,譬如世族,雖然他們也代表了一定的勢力,可是這處勢力是斷然無法與朝廷皇家相提並論的。」阮鴻飛嘆,「貞潔牌坊卻不一樣。幾百年來,男人受的教育是『男尊女卑』,一個男人有幾數個女人,這叫風流。一個女人若有幾數個男人,這叫淫|盪。這種倫理,並不是說誰對誰錯,只是一種觀念,幾百年了,大家都遵守的是這樣的規矩,早已深入人心,刻入每個人的骨頭里。你忽然之間把規矩改了,天下人能不能適應?」

「再者,從女人的角度說起,女人哪,自幼學的是『三從四德』。在她們看來,做節婦是應該的。做的好了,朝廷賞面牌坊,更是無比榮耀的事。」阮鴻飛看著明湛的眼睛道,「這種榮耀不僅僅是節婦自身的,更是夫家娘家的榮耀。兩個家族皆會以此為榮。你忽然說,不必女子守節,寡婦改嫁,還有銀子拿。這讓女人數百年的守節成為一大笑話!讓那些因婦人守節而聞名的家族情何以堪!就是在女人本身,女人多少年受的教育完全逆轉,她們,也不一定會領你的情。」

明湛撅了撅嘴,「我這不是力不討好兒么。」

「你本來就是力不討好兒。」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說?」

自個兒沒本事,還怨別人。阮鴻飛唾棄的問,「我說了,你會聽么?」

明湛無恥還是有下限的,他搖了搖頭,「不會。」

明湛用淚水沖刷過的微涼的臉蹭了蹭阮鴻飛的臉,他輕聲道,「飛飛,你說到了咱們這個地位,還缺什么呢?我只是想讓國家變得更好一些,讓他們能過活的更容易一些。連聖人都說,食色,性也。青春年少,就會有□的需求。還有女人,你看其實許多女人並非不能干,只是男人不給她們這樣的機會。我並不是偏心女人,現在農村還好一些,女人也要下地做活。可是在城里,講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么多女人困在內宅里勾心斗角,到底也斗不出什么。如果能讓女人將這種心思放到正經事情上,國家能做工的人起碼要多出三分之一來。這不僅是對女人本身,就是對國家而言,也有莫大的好處。再者,女人的視眼寬闊了,對於教養下一代,也是有利無弊。我既然做了皇帝,哪怕不會成功,也想試一試。」

阮鴻飛嘆道,「既如此,你就得明白,你想改變的是數百年的一種倫理道德觀。莫非僅憑你報刊上寫兩句肉麻兮兮的話,捧幾個婦人出來做事,人們對於女人的看法就能改變嗎?就是女人對於女人自己地位的定義,也需要時間讓她們接受的。」

「所以說,現在有人反對你,有人給你設套兒讓你鑽什么的。」阮鴻飛下個結論,「簡直是太正常不過的事了。有什么好傷心的?你敢做這個事兒,就得做好打一場硬仗的准備。」

「做皇帝,哪有這么容易的?莫非你還真當皇帝就一呼百應心想事成么?」阮鴻飛笑,「就是做神仙,怕也沒有那樣自在。」

明湛聽阮鴻飛說了一通,心里好受多了,扳著阮鴻飛的肩笑,「你見過神仙嗎?就說這樣的大話。」

阮鴻飛哈哈一笑,單指挑過明湛的下巴,調戲道,「胖,沒聽過那句話么,只羨鴛鴦不羨仙。咱倆這對鴛鴦都不自在,何況是神仙呢。」

明小胖聽到這樣的甜言蜜語,頓時神抖擻,捻出一蘭花指,對著阮鴻飛一甩,挑個媚眼,「討厭啦。」

阮鴻飛險些吐一地。

明湛嘎嘎怪笑,撲倒他,親之,香之,吻之,咬之。

明湛打疊起神。

阮鴻飛親自看好的趙青怡這人,且明湛的賜婚聖旨已經下了,天下也不是沒有將聖旨回的道理。只是明湛這剛剛登基,哪個好將聖旨貿然回呢。

明湛為了表示對這件案子的關切,派了大理寺卿杜如方與右都御史親自查審趙家與紀家婚姻案件。

若查明屬實,你趙家這就是騙婚。

老子都問你了,你到底有沒有結婚,有沒有訂婚?你搖了頭,老子才賜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