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節閱讀44(1 / 2)

段氏有父母有公婆,我想不出她哪里就沒了活路兒!」蕭夫人何等強硬心性,斷不可能看你們為難,流兩滴淚就應下這種事,直言道,「若就因此沒了活路兒,也不與我們何家相干,得問你們錢段兩家才是!」

若非沒有辦法,段太太也不願這種「男不納妾,女不守節」人家兒的女眷相交,無奈人家高門貴第,豈是她能惹的起,錢太太哭訴,「若非因你兒子,我女兒現在好好的吃齋念佛,為夫守節,過的自在日子。如今我女兒因你家兒子,命都去了半條,你怎么就,怎么就不能可憐可憐她。」

蕭夫人冷笑,「這話,段太太去糊弄別人尚可,卻糊弄不了我。當日,我還在場呢?錢太太親口要段氏回錢家繼續過活,是段氏自己拒絕了!」

「段氏之事與我兒子沒有半分關系!」蕭夫人眸光泛寒,不欲與這等渾人多說,冷聲攆人道,「送客!」

林永裳聽到這件事,目瞪口呆足有三十秒的時間。

再給他個腦袋,他也想不到錢段兩家竟然去了何家說合讓段氏入何家的事。

匪夷所思。

何家是什么門庭,世襲罔的侯門貴府。且,何千山正為皇上看重。

這個時候,雖然與何歡無干,但出了段氏的事對何家而言本身就是一樁丑聞。何家若是容段氏進府,那些不知內情的人,真就不知編出什么千奇百怪的謊言來了。

就是皇上,對於何家也難生疑。不會是之前兩人就通奸吧,否則,你何歡為何要納段氏進府?

林永裳從驚夷莫明的情緒中警醒過來,急忙命人去找徐盈玉。

樂山道,「大人,徐大人與張太醫去出府了。」

林永裳幾乎是以一種失儀的態跑出了堂屋,當林大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林院居住的院落時,院中鴉雀不聞,蘭蕙正坐在廊下做針線,見到林永裳起身笑著行禮,「見過林大人。」

「你家姑娘呢?」

「大人,姑娘在午睡呢。」

「請你家姑娘,本官有話對她說。」

蘭蕙雖然覺這話深為無禮,不過到底在總督府,也不敢違命,就要進屋兒,卻發現里面反鎖,蘭蕙推了幾推,竟沒能推開。蘭蕙頓時急了,拍門大叫,「姑娘姑娘!」

林永裳二話不說,過去當門一腳。要說林大人看著瘦削,也不是有武功的人,到底是個男人。力氣也不差,接連三腳,幸而總督府里的門窗不大結實,成功將門踹飛。

林永裳一進門,拐彎兒直奔段氏的卧室,當頭見段氏一條長綾懸於房梁之上。

蘭蕙一聲尖叫,半死過去。

跟進來的丫頭婆子們也紛紛大呼小叫起來,林永裳怒道,「趕緊將錢姑娘放下來。」

婆子丫頭早嚇的魂飛魄散,竟無一中用者,林永裳皺眉,扶起地上圓凳,顧不得什么,一手攬住段氏的腰,一手將人從繩套兒中解開來。

樂山已命人去請張太醫回府。

林永裳斥退這些亂哄哄的婆子丫頭,將段氏抱到外面廊下平放開來。這樣的七月天,段氏穿的仍是高領衣裙,林永裳命樂山取來細竹管,再讓蘭蕙找些軟布來,團一團塞進段氏的耳朵里。並將細竹管手入段氏鼻孔中,吩咐樂山與蘭蕙不斷往里吹氣。

「段姑娘,段姑娘。」林永裳連喚數聲。

在林永裳半吊子的醫術救治下,段氏能撿回一命,實在是命不該絕。

「你瞧,這一枚不顯眼的棋子,住住會有意想不到的作用。」年青男人落下一枚黑水晶雕琢出來的棋子,素白的指尖兒襯著漆黑的棋子泛出一點瑩潤的光芒。

「此方兩月,林永裳已將鹽課改制進行大半,也算能吏了。」

年青男子一笑,他年紀並不大,唇色十分罕見,是一種剔透的輕粉。唇角上翹時,頓時勾勒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聲音悠緩動聽,帶著三分愉悅,「能吏不聽話,倒不如來個庸才,為我所用。」

「要官了吧?」

「不過棋到中盤,官就太早了。」將雙手規矩的放在膝上,年青男人嘆道,「陛下原是難得英主,你看,他建天津港,改革鹽課,哪一樣都是利國之策。聽聞在宮里,皇上生活十分簡仆,每餐菜不超八道,亦不好美色。自登基來,無一日誤早朝。勤勤懇懇,又這樣年輕。」

「咱們得慶幸哪,幸而皇上年輕,若是他再年長十歲,待他威儀天下,誰還能是他的對手呢?」年青男人眼中竟出現一種悲憫惋惜,「真是可惜,他原是可以比擬太祖皇帝的雄才大略……真是可惜,他實在太心急了。」

帝都。

明湛號啕了一頓,他現在身份今非昔比,一舉一動無數人關注,此事傳入衛太後耳中。

衛太後難要打聽一二,因明湛號哭是在早朝之後,便召來何玉問一問早朝間的事情。何玉不敢隱瞞,遂一五一十的說了。

「下去吧。」

紅茶舀了個大荷包賞了何玉,何玉謝賞,畢恭畢敬的退下。

何玉又瞅了機會將太後召見他的事說了,明湛知道何玉這是表明忠心,如今他早好了,笑一笑,「太後有問,你只管說便是。」

何玉終於放心,又說了句,「奴才看太後著實關心陛下。」

明湛擺擺手,何玉便退下了。

用過晚膳,明湛見阮鴻飛正在修補字畫兒,便自己去衛太後那里了。

衛太後亦已用過膳食,見明湛來了格外歡喜,「怎么這會兒來了。」

「我過來瞧瞧,也叫母親放心。」明湛想著自己一把年紀,還叫衛太後記掛操心,實在有些不孝了。坐在衛太後向畔,明湛再三道,「我沒事了。」

衛太後笑,「如今你都登基做皇帝了,我沒什么不放心的。」兒子做了皇帝,她已經處在一個相當安全的位置。

「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心太軟了,不放心你因別人委屈到自己。」在某些方面,衛太後對於兒子的看法與鳳景南大同小異。

明湛當然是個有城府有手段之人,可是明湛做事最漂亮的時候往往是他被逼到死角的時候,那個時候明湛行事穩准狠,堪稱霸道,不自覺便有一種令人臣服的威儀。

可是,在當環境寬松之時,明湛便會露出些許軟弱來。

尤其今日早朝之事,叫衛太後看,實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明湛目光轉冷,「以前我太婦人之仁了。」

雖然衛太後不怎么喜歡聽「婦人之仁」這幾個字,不過,她仍欣慰明湛能看到自己的短處,衛太後溫聲道,「想做事,沒有不死人的。別說死的不過是個女人,當初太祖皇帝徐州大敗,一夜之間,葬送了二十萬兵馬,那是何等樣慘烈。」

「明湛,做皇帝,你就不能怕死人,不能怕別人算計。」

「皇帝這個位子,安全至極,也危險至極。」衛太後意味深長的看了明湛一眼。

文睿太後本身是一個爭議頗多的人,史學家對她的評價也是褒貶不一。

大史學家曾韻曾笑言:文睿太後此後得到的最極致的贊美來自於她的兒子,武皇帝。

武皇帝曾對滿朝文武說過,「沒有母親,便沒有朕今日。」

史學家分析:武皇帝自然是雄才大略,武皇帝之後,許多皇帝仍將他視為帝王中的傳奇人物。甚至在許多年之後,大鳳王朝的灰飛煙滅,鳳氏皇族帝王陵多遭人所覬覦,唯文睿太後陵得以完整保存,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文睿太後是武皇帝的母親。這里面當然有許多政治原因,甚至出現一些不可思議的神話色,但是,文睿太後陵得以保存至今,的確是一個奇跡。

話歸正傳,縱觀武皇帝執政之初,種種行跡都表現了武皇帝初為人君的急切。有人會說,那時的武皇帝十分年輕,他登基時只有十八歲。

但歷史並不需要無用空泛的解釋,史學家毫不客氣的說,正是因為武皇帝這顆年輕的急迫之心,正是因為年輕的武皇帝不成熟的政治手段,以及年輕的武皇帝對於朝勢錯誤的預估,最終導致了後面一系列血流飄杵的歷史事件的發生。

當然,或許正是因此。

才能讓我們在跌宕起伏的歷史畫卷中,看到武皇帝執政生涯中無與倫比的血與火的絢爛。

可是,在歷史學家喋喋不休的爭議中,又有多少是屬於歷史的真相呢?

第一卷終

作者有話要說:中醫的呼吸救助法:

南北朝時,梁朝姚僧垣的《集驗方》中加進改進方法,強調「仰卧,以物塞兩耳,……以兩竹筒內死人鼻中,使兩人痛吹之,塞口傍無令氣得出。半日,所死之人即噫噫,復吹也」。這種應用器具吹氣的方法,可防止醫生與病人之間的交叉感染。古代急救學如此符合科學,實屬難能可貴。

另外:今天大概只有一更吧,而且是短小君。昨天本來想碼,結果晚上吃飯到很晚,回來鑽被窩兒,結果就沒碼。

今天是休息天,石頭也是要休息的。

大家湊合著看吧~

☆、80

段氏要尋死的原因很簡單,當她聽到父母去何家,要將她給何家公子做小時,段氏已心存死志。

人活著,這樣的艱難。

「我看到了天上。」段氏幽幽轉醒後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林永裳簡直也想上吊,這都他娘的什么苦b事兒啊。不行,再不能讓段家人與段氏在他這總督府住下去了。

這個時候,林永裳還說不出攆人的話。再者,這等無情無義的話也不能自己說,林永裳先勸一句,「段姑娘,你還這樣年輕,怎就想不開呢。」你死也別死總督府啊,你死錢家門前去,惡心死他們。

蘭蕙抱扶著段氏的上身,眼淚啪啪直掉,細細的哽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

段氏忽然道,「佛祖對我說,我不能死,我還有幾十年的陽壽未盡呢。」

「蘭蕙,扶我起來吧。」段氏輕聲道。

段氏性情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