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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處置不當,田晚華就得落了不是。

田晚華臉色不豫,劉影察顏觀色,對田晚華道,「大人一心為民,學生也是舉人身份,怎會不通事理呢?杜若王亦是通情達理之人,若大人有為難之處,學生願自薦,代大人向杜若王解釋此誤會。」

田晚華年紀較劉影年長,人生經驗與仕途經驗皆比劉影豐富許多。聽劉影這樣說,田晚華笑笑,不置可否,對劉影道,「勞請劉公子在這里休息片刻。」

雖然劉影此人形容談吐落落大方皆給人以一種異常可信的感覺,但是,田晚華早過了靠感覺行事的年紀。此事,雖有些復雜難辦,但也並非不能辦。

既關系兩國邦交,田晚華先進宮陛見。

田晚華不是一個人去見駕,他是叫著錦衣侯三子鳳栗一道去的。

明湛早知道這事兒了,他先聽田晚華說了一遍,與自己另外的消息也沒什么差錯之處。明湛不動聲色的看向鳳栗,問他,「你怎么知道那是海盜的?」

鳳栗萬沒料到事情能鬧到御前裁決,他原本打算著把一干人全都陷到大獄里去,然後該斬首的斬首,他再使手段將劉影撈出來擱別院里,豈不是任他玩弄了?

結果到了此時,與鳳栗的計劃,相差極大。

此刻,鳳栗也不敢隱瞞,老老實實道,「稟陛下,臣身邊兒有一小仆,原是閩地賣身過來的。這小仆家里原就是遭了海盜,後賣身為奴。他僥幸見過這里的一個海盜頭子,再者,淮揚臨海,海盜多猖獗,官府也曾出示畫像緝盜。小臣有幸見過這位海盜頭子的畫像,的確是一模一樣,斷不能有假的。」是他向帝都府舉報李海等人的,鳳栗雖是色中惡鬼,到底出身宗室,對於一些官場的規矩門道兒十分清楚。此時,因劉影之事已經御前,他把想將劉影弄到手的心思也淡了,只想著先把海盜之事解釋明白才好。

明湛道,「此事若說明白也好明白,既然與杜若王有關,請他去認一認就是了。」

田晚華頓時面露難色,那是杜若王,可不是路邊兒的阿貓阿狗,人家一國之主,日里萬機的,哪個有空去帝都府認什么海盜罪犯呢?田晚華根本摸不著杜若王的衣角兒,他打哪兒請人去啊!再者,就算他請,杜若王能給他這面子嗎?

「陛下,臣想著杜若王身份尊貴……」

「無妨,此事,朕問他一問就是了。」

明湛這樣說,田晚華心里的石頭才落了地。

田晚華的行事並沒有任何錯處,他聽人舉報,嘩,帝都里有海盜,那還不急惶惶的帶兵去舀人哪。而且,李海等既然能叫李方派到岸上來,武功就差不了,但是田晚華硬是將人都舀到了帝都府去。

可見,田晚華還是有些本事的。

再者,見狀不對,馬上進宮面聖,沒有自作聰明的去處置。

明湛對於田晚華相當滿意。

但是,看一眼站恭敬的鳳栗,明湛就不那么愉悅了!

☆、106

從史學家的眼光來看,縱觀整個武皇帝執政時期,武皇帝對於宗室的約束非常嚴厲。有史學家統計過,經武皇帝之手奪爵之人,多達六十三位。要知道,在武皇帝登基之初,大鳳朝已有爵位者,也不過一百五六十人。而,經武皇帝賜爵者,不過廖廖十數人而已。

當然,以現在鳳栗的檔次,還夠不上這被奪爵的六十三分之一,因為他只是錦衣侯的一個庶子,非嫡非長,屁爵沒有。

明湛打發了田晚華,冷眼盯著鳳栗,沒說話,亦不予理會。

皇上不說話,鳳栗只得低頭等著。

不但要等著,他還不能亂說亂動,得站的筆直恭敬的等。

明湛隨手舀了份兒折子看,直到鳳栗實在堅持不住,「撲通」跪地上了,哆哆嗦嗦的說了一句,「陛下,小臣有罪。」

「哦,說一說,你罪在何處?」明湛終於肯理他一理。

可是,皇上的話這樣的難以回答。

鳳栗自作聰明的回了一句,「小臣讓陛下不悅,小臣有罪。」

明湛冷笑,「這你就錯了,朕看到你還真沒有不悅,朕高興的很。因為以往朕都不知道世上還有你這等蠢才!如今看到你,朕信了!」

鳳栗的臉刷就白了一半。雖說是紈絝,但是在帝王面前留下此等印象,擱誰誰心里不慌啊!

明湛問,「劉影生的不錯吧?」

鳳栗大驚失色,難道自己那點事兒,皇上早就知道了?頓時冷汗直冒,伏在地上,訥訥無言。

明湛淡淡道,「你那點兒本事,最好斂著些。若是讓朕知道,你有什么不法之事,手犯罪,砍手,腳犯罪,剁腳。若是你管不住你褲襠里面那件東西,不如交給朕來你保管!」

鳳栗硬是給明湛嚇的汗濕三重衣,戰戰兢兢的回了家。

他哥鳳棗見弟弟的臉色實在不妙,待丫頭伺候著鳳栗喝了安神的湯葯,鳳棗打發了丫頭,關切的問,「皇上跟你說什么了?」怎么嚇成這樣啊?

鳳栗額間立時又冒出一層冷汗,哆嗦道,「皇上說要幫我保管我褲襠里的東西。」

鳳棗驚。

要明湛說,劉影此人,非但相貌不一般。經帝都府圍殲一事,明湛發現,劉影的才能手段,在他這個年紀也相當的了不得。

因為劉影很快的隨著他的父親劉真,秘密的至宮里陛見。

這件事,是劉影主動要求的。

不過,劉影家真不是什么名門旺族。在帝都,五品翰林,又不是什么有底蘊的人家兒,只比那些平民百姓販夫走足略強一些罷了。

按理,就影的父親劉真想陛見都不是易事,何況劉影區區一個舉人。畢竟,在這個時候,劉家父子並不清楚,皇上早就對他們倍加關注了。

能陛見,是劉影想的法子。

經過帝都府一事,劉影輕輕松松的借助杜若王,帶著身邊的海盜侍衛,有險無驚的回到宅院。

這個時候,劉影提出必須要見自己的父親一面。

起初李海不同意,劉影直接道,「為了救你們,我不得不向田晚華大人自陳家門。如今話都說出去了,我就是死里逃生回家呢。你們不要以為帝都人都是傻瓜,雖然僥幸回來了,誰知道外面有沒有派人追蹤監視!我若是不去見一見家父母,田大人定會起疑!」

劉影雖然力量上絕對是弱質書生,與這些海盜沒的比,但是在智慧上,他的確有一些優勢。從帝都府回來,整個在帝都的主動權,劉影已經牢牢的握以手里,他溫言和語的對李海道,「我們必須小心一些,別以為靠著杜若王就真的高枕無憂了。若杜若王真的這么靈,這次就不會有人來圍攻咱們的宅子。」

「你們別忘了咱們的身份,抓住咱們可是大功一件。這年頭兒,當官兒的為了升官發財,什么杜若王不杜若王的。田大人就是一例,不過聽著什么狗屁宗室舉報,二話不說就圍了宅子。」劉影道,「這個時候,寧可謹慎小心,也不要功虧一簣。」

「家父只我一子,我離家這幾載,若非惦記著家父母,也活不到這會兒。」劉影看向李海,動之以情的問道,「誰沒父母呢?若李侍衛處在我的位置,想不想見父母一面兒呢!」

「若是李侍衛不放心,將來回了海上,我親自與李方解釋,有什么處置,我來擔著。」

劉影就這樣回了家,劉影一回家,那真是龍入大海虎歸山林。

劉家的欣喜熱鬧暫且不提,哪怕李海等也一道隨著劉影去了劉家,就怕劉影會生出異心來。劉影仍然設法讓父親去找了至交好,如今的皇家大典總裁官鍾敬書。

鍾敬書與李真那是多年的朋友,翰林院中像這二位一樣只知悶頭做學問的並不多,故此,鍾李二人算得上是情趣相投,交情相當了得。

以前鍾敬書那比劉真強不了多少,但是自從鍾敬書做了皇帝大典總裁官,雖然品級上沒什么大的提升,但是現在得說,鍾敬書已經算得上御前紅人兒了。

劉真一個五品翰林,想御見不易,但是他的好朋友鍾敬書要陛見,並非難事。

劉影是這樣與父親解釋的,「兒子在海上,得到了些關於海盜的事情。有關朝廷安危,想親自對皇上陳表。父親要秘密的辦,外頭的人,不能讓他們知道。」

就李海那些人,在海上討生活兒慣了的,就是再怎么遮掩,也掩不去身上的彪悍之氣。

劉真雖然官職不高,到底閱歷久了,心知兒子在海上這幾年,事情定不能像兒子輕描淡寫的那樣簡單。就是李海等,劉真也覺得怎么瞅都不像好人。

此時,沒有什么比兒子的安危更為重要。

兩父子一商量,請動了鍾敬書代為向御前陳述:啊,劉影,翰林劉真之子,落於海盜之手數年,如今平安歸來,有重要的消息向皇帝陛下回稟。

反正大意就是這樣。

這個時候,明湛才真正的意識到:劉影此人,不簡單。

不簡單歸不簡單。

明湛也想親自見一見劉影,與劉影談一談海上之事。可是,有一個障礙,明湛以前是見過劉影的,他還非常沒有帝王威嚴的展示了自己的醋壇子嘴臉。

明湛那會兒是想著,自己堂堂皇帝,哪個會跟劉影有交集呢。

可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人家劉影,找上門兒來投誠了。

明湛若是見,就會暴露自己與阮鴻飛之間的關系。

若是不見,眼睜睜的看著大好時機這樣溜走,明湛怎能甘心!

怎么見?成了明湛必須要面臨著的一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