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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盈玉倒了盞茶給父親,柔聲道,「瞧父親臉色還好,女兒也就放心了。」

「我這里沒什么。」徐叄接過茶,抬眼看向徐盈玉,「倒是你跟姓林的,是怎么一回事?」徐盈玉進宮的這段時間,徐叄早問了自己的心腹幕僚趙凌志還有徐盈玉的貼心大丫環荷花兒,知道的七七八八了。果然是姓林的不老實,竟然勾搭他家寶貝閨女。

「父親不是已經問過荷花兒了,就那么一回事。」徐盈玉不想多說,卻又怕徐叄擔心,忙道,「您放心吧,淮揚的事,讓林大人解決。若是他解決不好,我也不會嫁的。」

徐叄搖頭道,「不妥不妥。」

「父親」

「你聽我說。」徐叄抬手壓下女兒要說的話,道,「本家怎么樣,好的歹的,我是半點兒不在乎。可姓林的干這事兒,實在打臉。咱們都是姓徐的,本家又是敗在他的手里。我尋思了許久,你嫁過去是萬分不妥的。」

「再者,林永裳手段實在太過厲害,你嫁了他,若是受了什么委屈,現在自然不必怕他。可日後我不在了,你幾個兄弟是干不過他的。」這又是徐叄的另一重憂慮了。

徐盈玉低聲為林永裳開脫道,「當時也是沒法子,韃靼人就要來了,三個糧倉燒了一個,叫林大人能怎么著呢?這要是三個一塊兒燒了,不用韃靼人打,揚州城就不攻自破了。再者,我就那樣沒用,以後過日子也不會總要兄弟們出頭兒?父親,林大人並不是忘恩負義的脾氣。」

徐叄呷口茶,這些日子他想了許多,遂不急不徐與女兒分說道,「按理,林永裳出身本事,你又瞧中了他,我也挑不出什么。可是你想過沒,他為何一直未婚不娶?依他的本事地位,若是想娶,早就娶了,焉何會拖延到今日今時?」女兒已經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盡管徐叄對於林永裳的本事表示贊賞,但是,經過淮揚本家之事,徐叄對於林永裳的態度的確有些微的轉變。他不願因本家與林永裳結仇,不過,林永裳這等性情,做女婿並不大合適。

「他身上有烙印。」敢娶誰呢?怕泄露身份秘密唄。

徐叄大驚失色,脫口而出,問道,「你們,你們已經……」有肌膚之親了,頓時氣的魂飛魄散,只想飛到淮揚去一劍捅死林永裳。這個混帳!

徐盈玉雙頰飛紅,連連擺手,「沒有的事,父親你別亂想。」

「那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疤?」徐叄追問一句。

「不是皇上派人去給林大人驗身了嗎?我聽說的。」徐盈玉也不可能當著自己親爹的面兒承認她把人家林永裳揍暈扒開衣裳輕薄了去。

徐叄看徐盈玉的神色就不能信,不過,這種事他寧可不信的。徐叄便不再多問,反道,「你想的也太簡單了,不止是烙印的事。你也知道他的身份吧?他不肯大婚,定是心中想著有朝一日為家族翻案,故此,不敢成婚生子。他是做過官奴的人,故此,不敢成婚生子。他是做過官奴的人,若是他想翻案,必然會掀出他的身世之謎來。」

「沈拙言親爹姓李,這是無干的。林永裳可不一樣,他本姓范,這次趙青怡告他未能將他告倒,是他的本事。不過,他只要一翻案,當年逃奴之罪,今日欺君之罪,不論他如今多么的得入君心,又立下何等功績,這兩罪半罰,他就完了!」徐叄見女兒臉上滿是擔憂,沉聲道,「你想過沒有,他根本自身難保。」

徐盈玉堅持道,「只要他一直姓林,就不會有事。」

徐叄老謀深算的搖一搖頭,「你還是不了解男人哪。林永裳這些年的經歷,何等復雜艱難,他能爬到如今的位子,手段過人,這不消再說。如果他想過正常的結婚生子的生活,早就有了,何必要等到今日。」

「或許那小子也對你有些意思,可你得明白。當初,韃靼人兵臨揚州城,他為了揚州城,滅徐家滿門。你在總督府大半年,林永裳也不是瞎子傻子,他對你有意,可是為了穩妥起見,還是犧牲了徐家。」徐叄正色道,「林永裳這種人,我太了解了。前面犧牲徐家,本就將你的情分置於一可有可無的尷尬之地。你想一想,是替范家翻案重要,還是你的情誼重要?若是兩者讓他選擇,被放棄的還是你。」

徐盈玉的心倏地一沉!

☆、151

徐盈玉絕對不是什么叛逆小青年,家長說東,她偏往西走。

徐盈玉是徐叄唯一的女兒,別看這年頭兒人都是重男輕女,可是在足有三個兒子只有一個女兒的徐家絕對是反著來的。何況徐盈玉自幼聰明伶俐,念書習字為人處事,皆比其兄弟強上百倍,以至於徐叄每每懷恨女兒生錯了性別。

否則,他好生調理一個女兒,就後繼有人了。

即便如此,徐盈玉與父親的感情也非常好。不然,她也不能說和離就和離。像徐盈玉前夫曾靜納小一事,哪怕說出天來,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這年頭兒,就是地主兒老財,房里還要攏個把小丫環兒呢。何況,人家曾靜也是正經的進士翰林呢。

可是,徐盈玉日子過的不舒坦。一定要和離,徐叄向來寵著女兒,便點了頭。

有了事,徐盈玉也樂意與父親商議。

如今林永裳之事,聽徐叄這樣一說,徐盈玉心中也有些沒底。倒不是她嫌窮愛富,哪怕就是現在林永裳也不富裕,借她二百兩銀子給沈拙言置辦禮,就是如今林總督也沒能把這賬給還上。

女人就是有這等小心思,寧可男人欠著自己些,便以為他們來日會加位奉還。殊不知,人情債最難還,還不與還,還是得指望著男人的良心呢。

徐盈玉雖然也有些女兒家的心思,不過,處在官宦之家,徐盈玉的性子又偏於理智。不論如何,她得先為家里父母兄弟考慮,再說與林永裳成親之事。

徐盈玉思量了一會兒,便將林永裳對她說的話,原原本本對徐叄說了。

徐叄皺眉,點一點頭道,「請旨賜婚倒是條路子。」

「我想著,本家現在沒了,父親雖不必丁憂,近期內我也不宜大婚的。若是父親孝期過後,他那邊兒還沒信兒,我也不會再等他的。」徐盈玉道。

喜歡是真心的喜歡。但是,徐盈玉自尊心多么強烈,她連男人納小都不能忍受。哪怕再喜歡林永裳,她也不會放下自尊,死皮賴臉,海枯石爛的去等著一個男人。

她也只有這一輩子,她也想著好好的活一回呢。

這三年之約,雖有些過份,不過也還算告譜兒些。

徐叄見女兒實在是對那姓林的喜歡,便道,「近期內,的確不宜議婚。這樣吧,你只管好生過日子。我在外頭瞧著,若是有比姓林的好的,咱也不必一棵樹上吊死。」

徐盈玉抱住父親的一只胳膊,眼中含笑的央求道,「父親,總要過了三年之期再說。」剛回家,便對林永裳失信,徐盈玉於心不忍。其實,她對林永裳還是挺有信心的,也願意為這份諾言等上三年。

「你只當不知道,我在外頭瞧著就行。」反正騎驢找馬,吃虧的總不是他徐家。

哼,若是姓林的識趣,什么都好說。若是不識趣,包管他翻案不成,小命玩兒完!

徐盈玉想了想,還是沒把林永裳丟了太祖寶劍的事兒與父親說,否則依父親的小心,得馬上把林永裳當成瘟神不可。

徐盈玉這剛到家。

沈拙言就到了林永裳的信,一共兩封,一封是給沈拙言的。大意是叫他好生念書,以備兩年後的春闈,注意身體,有空與吳婉生個兒子,也省得絕後啥的。其中,只略提了范沈氏一筆,並不熱絡。

另外一封,命沈拙言親手當面兒轉呈徐盈玉。

沈拙言對著燭火認真仔細的看完舅舅的信,不解的對妻子道,「舅舅怎么還有私人信件給徐大人哪?」

「徐相么?」吳婉已經去了外面的大衣裳,卸了珠釧兒,散著一頭黑發,披一襲大裘。臂間又搭了一件鶴氅,走來為沈拙言披上,隨口道,「或者是舅舅與徐相有事情要說吧?」

「不是徐相,是徐家大姑娘,徐女官。」沈拙言將寫有徐盈玉芳名的信封遞給老婆看,嘀咕道,「人家徐大人可是女的,我怎么好去替舅舅送信呢,還叫我親手當面兒交給徐大人呢。」

吳婉心中似有所悟,輕捶沈拙言一記,笑道,「真是個呆子,你不好送,我還不好送么?我嫁妝都是托徐姐姐自淮揚采辦的,舅舅定是知道我與徐姐姐交情好,分明是叫我去送的。」

沈拙言此方明白過來,一手攬著妻子的腰,一面嘀咕著,「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呢?外甥媳婦,也不是外人哪。」

「我看說不定是舅舅對徐姐姐有點兒什么意思呢?」女人對於這方面總是格外的敏感些,吳婉明眸含笑,望著沈拙言。

沈拙言頓時張大嘴巴,一臉的不可置信,忽地想到一事,從書桌上的一疊書里翻翻找找好一會兒,翻出一本藍皮小書來,關切道,「舅舅也沒親近過女孩子,我給舅舅寄兩本春宮,省得他到時不會,豈不令徐大人笑話么。」

吳婉哭笑不得,捶沈拙言一頓,薄怒淺嗔,「越發不正經了,這些下流書都看,還不趕緊扔了去。」

「扔什么扔什么。」沈拙言直接將吳婉攔腰抱起,嘴里念叨著,「食色,性也。聖人都得講究周公之禮呢。舅舅都說了,讓咱們生兒子呢。」

吳婉心下一痛,面兒上卻不露出來,只是將沈拙言抱的更緊。

是的,生孩子,只與自己喜歡的人生孩子。

魏子堯去了廉政部,沈拙言與吳婉商議後,也報了名。

朝中都不明白廉政部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對於進此處要公布財產一事,自心底感到厭惡,正經官員,沒人肯當這出頭鳥兒。既然只有這兩個小兵,明湛也不嫌棄。倒是宋珠玉有心加入,反正他家里赤貧,倒不怕晾一晾家業,以證清廉。

只是一向賞識宋珠玉的王安堅決反對,並且王安有理的很,「老夫自認為對得起天地祖宗,不用別人盯著,照樣廉政。」

宋珠玉只好暫時放棄此念,他現在與方慎行都把心放在了賑災的上面。

十萬斤米並不少了。

這次,宋珠玉命人將粥熬的稠稠的,筷子插上面兒不能倒。且宋珠玉做事認真,每天必然叫著方慎行去各個施粥地界兒巡察,看可有不盡心抑若需要改善之處。

難民起碼每日能吃飽,熬過寒冬,待明年,就可以另行生計了。

宋珠玉在此賑災案中得到了不錯了聲名,就是先前不大喜歡他的明湛,也覺得這小子不錯,雖愣頭青了些,做事卻還認真。

就是方慎行,也讓人大大改觀。王安還贊了方慎行幾次,頗有些方慎行改邪歸正,繼續努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