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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此呢?」

不待徐叄說話,林永裳繼續道,「按理說宋將軍年方十八,更是論及婚姻的好年齡,且如今他雖為大同關守將,卻只是個暫代。如今大同軍,有原大同三萬守軍,還有兩萬是宋將軍自陝甘帶過去的,由平陽侯麾下分出去的將士。在被皇上破格提拔為大同守將之時,宋將軍不過一三品前鋒,他的直系人馬,不會超過五千人。如今宋將軍一介未曾弱冠之少年,再如何的絕世武藝,要想壓住麾下那些兵悍將,可不是易事。」

「伯父您想一想,哪怕漢武時冠軍侯霍去病之勇猛,那是因為他有身為大將軍的舅舅,有著身為東宮皇後的姨媽,有著東宮太子的表弟。可是,宋將軍如今,除了皇上的器重,一無所有。」林永裳侃侃而談,一身黑狐裘衣,風姿過人,「皇上器重他,破格提拔,委以重用。但是,能不能做穩大同將軍這個位子,還要看宋將軍的本事。這個時候,若有一門強有力的岳家,對於宋將軍將有著極大的關鍵性的幫助。」

「那么,宋將軍焉何會在此時仍不提婚姻之事呢?」林永裳恭維道,「不瞞伯父,別人家的千金小姐,我沒見過。盈玉妹妹,我是知道的。妹妹論及出身人品,哪怕大了宋將軍幾歲,伯父卻是帝師之身,配宋遙,足夠了。」

「因著事關妹妹終身,我特意派人去打聽了一番,方查出些許珠絲馬跡。」林永裳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不瞞伯父,不僅宋將軍未婚。就是去歲的武榜眼,如今宋將軍麾下的謀士趙令嚴,也是年過弱冠,尚未大婚呢。聽聞,倆人同起同卧同榻而眠呢。」

眼見徐叄臉色一變,林永裳忙一臉擔憂,火上添油道,「事關妹妹終身,伯父向來珍愛妹妹如同掌珠,還請伯父三思而為哪。」

「這很不必你操心。」徐叄再也料不到林永裳完全是胡言亂語,壞人家小宋將軍的名聲。他只是覺著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合適的,卻提前斷了袖,好不晦氣!

林永裳打的如意算盤,徐叄是相輔,並非什么三姑六婆、嘴里不嚴、到處胡咧咧之人。相反,能做到徐叄這個位子,嘴嚴是必須的。這事兒,徐叄既然打過宋遙的主意,那么宋遙斷袖之事,徐叄必定不會泄露出去。哪怕是他林永裳胡編,只要徐叄不說,他林永裳不說,誰還能夠知道呢?

自然,這也就不存在得罪小宋將軍之事了。

林永裳一臉正人君子狀,勸徐叄道,「我知道伯父看不中晚輩,只是為人父母者,莫不是為了兒女順遂和美。若是伯父有比晚輩更好的人選,且妹妹中意,晚輩雖然心若刀割,也並非沒有成人之美的心胸。」眼風掃一眼徐叄的臉色,林永裳趁機毛遂自薦道,「只是,若伯父看晚輩尚有可取之處,不知伯父能不能給晚輩一個機會?」

徐叄深深看了林永裳一眼,的確是有些猶豫了。

林永裳雖然大幾歲,卻是難得的人選。雖有先前淮揚徐家之事,如今林永裳過來一解釋,徐叄的心思又有幾分活動,思量一時,末了依舊嘆道,「不成,你不成。」

林永裳並不氣餒,甚至臉色都未曾有半絲改變。他敢登徐家的大門,自然做好了萬全的准備,恭謹的問道,「總有個原由的,伯父是看我哪里配不得盈玉妹妹?若是我哪里不合伯父您的意思,伯父看在我一片真心的面子上,還請指點小侄一二呢。」

雖然林永裳做女婿不大合意,不過,徐叄也不想與他交惡,畢竟林永裳本事在這兒擺著,前途無量。徐叄擺擺手,指了指椅子,請林永裳坐下。

林永裳自進屋兒,也沒能得個座兒,這又是解釋,又是撒謊,又要看老丈人的臉色,著實腿都站酸了。屁股剛挨著椅子,就聽徐叄道,「永裳,你做官是沒的說。先前,我也常以你自強上進的事兒拿來教導家中犬子。不過,你心機城府太厲害,我就直接說了吧,把閨女嫁給你,我放不下心來。」

「我就盈玉這一個女兒,疼愛她比兒子更甚。女兒與兒子不同,女兒是要嫁出去的,之後好壞都要看夫家如何了。」徐叄嘆道,「你連宋遙的事都查的這樣清楚,我家里的事想來也不陌生。我有三個兒子,心地不錯,奈何子不肖父,權謀之術與你相差遠矣。將來,他們也必定沒有你的出息。如今,你要求娶我的女兒。我並非不信你,只是人在朝中,身不由己。且不說你身世的掛礙,你姓林。當年范相,恕我直言,大名范林希。你取了其中的林字為姓,永裳,同『永殤』二字。」

徐叄在空中虛劃出兩個字,嘆道,「你沒一日忘記自己的家仇,到如今,才動娶妻之念。這其中,有多少是對盈玉的喜歡,有多少是想借我之力,為范家案平反時加一重把握呢?」

林永裳正色道,「伯父,我們同殿為官的時間已近十年,我是怎樣一步步有了今日,伯父自然清楚。」

「就是先前,想與我做媒之人也不在少數。並非沒有高官顯宦之門,我若是想借妻族之力為范家平反,就不會等到今日方提大婚之事。」林永裳懇切道,「哪怕我身上有些印跡,但是,若是我想與高門貴第聯姻,把女人娶妻手里,再有什么印跡,他們也只得認了。我至今未婚,的確有出身之礙,原本,我也是想著待家族之事解決再向您提親。」

說到此處,林永裳還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只是聽說您瞧不上我,想為妹妹另擇貴婿,我實在有些著實,這才厚著臉皮上門。」

林永裳認真解釋,見徐叄面色稍緩,立時祭出殺手鐧道,「你要是擔心日後我變心,更不必多此一慮,您不知道,先前在總督府,我都不是妹妹的對手,她一手刀就將我打暈了過去。

」說著,林總督含羞帶怯的又說一句,「並且,妹妹還將我的衣裳扒了呢。」

徐叄再也料不到兩人之間還有此節,頓時目瞪口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更~

☆、162

徐叄完全是個傳統的男人,並且自認是書生文人,哪怕家中老妻亦是潑辣,卻也未到閨女這等彪悍地步兒!

扒男人衣裳!

徐叄幾乎承受不住這種打擊,身形一晃。

林永裳連忙去扶一把,溫溫的喚一聲,「伯父。」

徐叄看到林永裳那張臉,咬牙切齒的問,「你這是在威脅我了?」

「伯父怎會做如此想。」林永裳嘆道,一臉真誠,「我對妹妹的心意,天地可表。將來若有變心之時,必天打雷劈,短折而終!」

林永裳忽而發此重誓,徐叄長嘆一聲,在林永裳的攙扶下坐穩了,無奈道,「你的心意,我暫且信了。只是現在兩條路,其一,你把給范家翻案的事兒擱下,自此不再提及,待半年後,盈玉孝滿,我就把她嫁給你;其二,你若是仍堅持為范家討個公道,你們的婚事,什么時候范家的事兒過去了,什么時候再說。」

「當然,我也不能讓盈玉就這么一直等著你。你不是跟她說要三年的時間嗎?現在,就依你說,三年的時間,若是介時,你仍不能為范家翻案,抑若你還放不下范家之事,這約定自此作廢。你雖然不錯,但天下也並非只有你一個好的。」徐叄緊緊的盯住林永裳的眼睛問,「你意下如何?」

林永裳正色應下,「都聽伯父的。」

後再加一句,「伯父也不要再給盈玉相女婿了吧。」

徐叄瞪林永裳一眼,「這要看你的表現!」政客的狡猾之處在於:永遠不能把話說死。

徐叄攆人道,「你走吧。」

林永裳乖乖起身,一臉正大光明,恭恭敬敬道,「請伯父代我向盈玉問好吧。」

待打發林永裳走後,徐叄禁不住嘆了一聲,先前他看不上曾靜,覺得曾靜一身的書生酸腐氣。不過,曾靜雖笨了些,倒是容易掌控。如今換了個比猴兒還的林永裳,一番翁婿斗智斗勇,著實累著徐相了。

徐叄忍不住問了女兒「關於打暈林永裳扒衣裳」的事兒,徐盈玉倒是一臉大方,「我是擔心他出身有礙,先前趙家官司,我求父親在朝中為他說話,若是因此連累了父親可如何是好?」

「父親也知道,他那人,又是這種事,若是平白問他,怕他不肯說實話。他又不懂武功,我就打暈了他瞧了一眼,身上雖有疤,到底做了掩飾,這才放了心。」徐盈玉試探的問徐叄,「父親,您覺得他怎么樣啊?」

徐叄哼一聲,忍不住說教女兒一番,「怎么樣怎么樣?你倒是學些女兒家的貞靜來,哪有直接把人打暈的。姓林的還把這事兒拿出來說,明擺著是威脅我呢。」

徐盈玉一聽就知道有門兒,笑道,「父親,您真是太多心了。這種事傳出去自然與我沒什么好處,難道對林大人就有啥好處不成?再說了,他現在哪里敢得罪父親呢?哪怕沒有聯姻之事,他以後為范家翻案,也得悠著來呢。」

「就你聰明。」徐叄今日嘆的氣比以往一年嘆的氣都多,拍拍腦門兒道,「今天給姓林的繞暈了。罷了,你既然瞧他上眼,就多等幾年吧,待他把范家的事擺平,你們再成婚不晚。」

徐盈玉倒也沒啥意見。

只是把之前給林永裳做的諸多衣物鞋襪啥的,悄悄的命家下人送給了吳婉,徐叄睜只眼閉只眼,只當不知道。反正同樣的東西,閨女也給他做了。

讓姓林的沾些光罷。徐相暗暗的想。當然,若非徐相著實喜歡林總督的干練人才,也沒這樣容易叫他過關啦。

明湛寫了一封信寄給了明淇。

明淇有了身孕,原本該是年前年後的產期,結果一直拖到開春兒才生,順利的產下了一對雙胞胎女兒。明湛與衛太後都極歡喜,賞賜頗多。明湛更是大手筆的直接封了公主,一個寧公主,一個馨公主。

明淇還在做月子,到明湛的私人信件,瞧過之後,直接燒了,並未經第二人的眼睛。楊濯只是覺得明湛對於女兒們的賞賜太重了,時不時的與明淇念叨,「你又不是親王,咱們女兒,有個郡主的銜兒就是恩典。這公主的封號,是不是太過了。」

明淇端著補身子的湯水喝,笑道,「既然聖旨已下,只管接旨就是了。我與皇上是龍鳳胎的姐弟,娘胎里就在一處兒,自然要比尋常人親近些。」

西北,大同。

朝廷規矩,凡是被御史參奏之人,必然要上折自辯。

宋遠放高利貸之事,牽涉宋遙。且,宋遙自辯折子剛剛遞出,朝廷的右教御史蔣文安與刑部右侍郎陸文韜便到了。

兩人奉聖命而來,自然是欽差的儀駕。

不過,明湛登基後命禮部削減儀駕,就是明湛出行,正經的儀駕也削減了三成左右。雖然有禮部老臣反對,說這樣有失天子威儀。奈何明湛堅持,只得照做了。

皇上的儀駕都減了,欽差的儀駕自然也不比以前威風。

不過,他們依舊是奉了皇命,且蔣文安為從三品高官,陸文韜為正三品,再者,陸文韜又是駙馬之尊。故此,宋遙早早的帶了大同官員在接官亭等待欽差的到來。

如今,宋遙雖然官司纏身,仍是大同將軍。

哪怕蔣文安與陸文韜早已見過小宋將軍,且憑二人出身,見過的出挑兒人物簡直是海里去。不過,如今再見宋遙一身銀鎧鐵甲,站於風中,獵風掀起袍角,再配上小宋將軍的人物兒品貌,其風姿儀態令此二人忍不住暗暗贊嘆一聲:好風采!

接旨之後,宋遙為蔣陸二人介紹過大同知府邵大人,另外還有趙令嚴與他麾下的六名副將,諸人互相見過,便引蔣陸二人去了將軍府安歇,之後晚上接風酒洗塵,自是宋遙應盡之道。

宋遙身為當事人,並沒有插手此案,擺出一副光風霽月的作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