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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鳳明立啪的一掌落在幾上發出悶響,倒真嚇了鳳明凡一跳。

不易發愁的人乍一動怒就格外的令人心悸,鳳明凡道,「我,我是替大哥你不平呢。」

鳳明立冷眼瞪向鳳明立,怒道,「你再敢說一句,我定撕爛你的嘴。」他簡直懶得再呆一刻,起身道,「我回了。」

「大哥大哥。」鳳明凡連忙拉住鳳明立的手,賠笑道,「就當弟弟錯了,你別跟我一般見識。大哥,我已經跟母親說過了,咱們兄弟吃酒,看你這氣哄哄的回去,豈不是令母親生疑擔心嗎?」

見鳳明立臉色微緩,鳳明凡再接再厲道,「要是大哥還在生氣,弟弟給大哥磕頭認錯。」說著就要跪下。

鳳明立不得不伸手扶住鳳明凡的胳膊,鳳明凡笑笑,「我就知道大哥不會怪我的。也這個時候了,大哥輕易不來,就賞弟弟個面子。咱們不說煩心的事兒了,大哥嘗嘗我這兒的酒菜,看看可合大哥的脾胃。」

嘆口氣,鳳明立道,「阿凡,你不必如此。」

鳳明凡笑,「我心甘情願。」

試探了鳳明立一番,鳳明凡拋開忠義侯府的事兒不提,主動與鳳明立說了些自己在帝都的事兒。

鳳明立聽的不時皺眉,與鳳明凡的花開酒地、於享樂不同,鳳明立的生活一直嚴謹而有規律。鳳明立思量了一夜,第二天就強把鳳明凡帶回了永寧侯府。

鳳明立自來重規矩,鳳明凡是頭一遭來,故此鳳明立回府先帶著鳳明凡去給老永寧侯請安。老永寧侯知道鳳明凡的身世,笑著點一點頭,「嗯,還是家來住吧。小孩子家家的,外頭總是不妥,明立院子旁邊兒是芍葯院,你住那里。」

「外公,明凡這些日子要念書,不如就叫他與我一道住吧。」鳳明立道。

老永寧侯格外又打量了鳳明凡一眼,這小子可不像會念書的人哪。雖心存此慮,不過老永寧侯自然不會多問,允了鳳明立的話,」嗯,也好。兄弟兩個,一道住吧。」

「外公,您先歇著,我們先去小舅舅院里了。」鳳明立道。

老永寧侯眼中似含笑意的瞅了鳳明凡一眼。鳳明凡自認在外混的時日頗久,有些臉皮的人了,不料老永寧侯這一眼卻仿佛看透他心中所想一般。鳳明凡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跟著兄長走了。

衛穎嘉倒不會難為鳳明凡,只是對於此人竟能厚著臉皮住到他府里來,衛穎嘉對鳳明凡倒頗有幾分另眼相待,很不失風度與身份的給了鳳明凡見面兒禮。

鳳明凡行禮謝過。

自此,鳳明凡就算在永寧侯府住下來了。

☆、180

其實明湛事後回想起忠義侯府諸多事,感觸頗深。

按理,明湛來於現代,對於嫡庶之分,起初看的並不重。只是經過明禮等奪嫡之事,他方有所明悟。嫡庶之間,貴賤不論,首先,這就代表了一種規則。

在世間,規則大於一切。

魏國公娶了公主,還能生了庶子。生下庶子後,還能與敬敏大長公主夫妻情深,由小見大,可知此人頗具有段。

尤其取舍一道,魏國公向來是狠的下心,低得了頭。

魏國公親自帶著魏迪去忠義侯府賠禮,又向鳳明立致歉,鳳明立見魏迪憔悴不堪、似乎隨時會昏過去的模樣,實有幾分不忍,溫聲道,「是我家里的事處理不當,叫國公爺見笑了。」雖然哪家都不了有嫡庶之爭,不過似忠義侯府這樣鬧到街面兒上去的就太少了。鳳明立此人,有事先檢討自己,想著若非自己家里先有此事,別人就是想傳閑話兒,估計也沒的傳。再者,這些閑話,除了魏迪插了一手,竟還有自家人想著混水摸魚漁翁得利的往外放風……魏迪都給魏國公敲打成這幅小模樣了,再追究此事,未顯得器量小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忠義侯府之事,自然不容外人置喙的。魏迪年輕,不知分寸,明立不與他計較,是你心胸過人。」魏國公不吝贊美,似他們這等人家,難道還需要子弟如何的驚才絕艷嗎?

不,在魏國公看來,只要子孫知書明理,不惹事生非,富貴雙全,有何不好。以往未與鳳明立打過交道,如今看來,鳳明立的確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鳳明立並非難相處之人,魏國公誠心賠禮,再加上魏國公的身份,鳳明立焉有不識時務之理。

魏國公行動迅速,故此,在明湛叫了忠義侯魏國公到宣德殿時,這兩家人已有了十分默契。

明湛既然命田晚華查明流言出處,田晚華一有消息,自然上報。明湛得了信兒,冷笑三聲,叫了兩人來諷刺敲打了一回,「嫡庶不分的苦處,別人不明白,朕卻是最明白不過。你們若是有什么別的想法,只管跟朕說。」

「魏國公,你是朕的岳父,也是敬敏姑媽的駙馬,朕問你,你是不是對敬敏姑媽有何不滿之處?否則將心比心,焉何會對別人家嫡庶之爭感興趣。」明湛掃一眼忠義侯,「還是姨媽與明立有什么讓忠義侯不放心的地方?」

明湛話音一頓,冷聲道,「你們都是嫡子出身,若是傾心於庶子襲爵,依朕看,倒是先該把你們頭上的爵位讓給庶弟才算以身作則呢。」

明湛三兩句話將兩人訓的汗濕衣襟,魏國公完全是受魏迪連累,不過忠義侯想的就多了,尤其明湛那一句「嫡庶不分的苦處……朕卻是最明白不過」。

忠義侯雖遠在湖廣,也稍稍知曉當年鎮南王不喜嫡子啞巴,欲立庶子為世子的事兒。皇帝陛下有這樣的經歷,自然厭惡嫡庶不分之家。

想到此處,忠義侯回家稍備了些禮品,也沒耽擱就馬上去了永寧侯府。

老永寧侯看到這個女婿,也沒說重話,只嘆道,「到了這個年紀,都是做祖父的人了,有什么事,多想想孩子們吧。」

「都是小婿的不是,讓岳父擔憂了。」忠義侯盡管做了多年的侯爺,不過在老永寧侯面前不論輩份,還是資歷,都讓他多了幾分謙慎與恭敬。既然是來賠禮的,就當有所誠意,沉一沉心,忠義侯道,「小婿讓他們母子受委屈了。」

老永寧侯擺了擺手,「知女莫若父,庄華的脾氣,別人不清楚,我是清楚的。她向來待人實誠,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縱使有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倒是明立,自小時候跟著你回了湖廣,這么些年不見,乍一見就叫人喜歡的很,溫雅知禮,頗為難得。就是對兄弟,也是照顧有加。景宏,我倚老賣老的說上一句,既然已為明立請封長子,你的心,就得定下來。」

忠義侯面露尷尬,「岳父的話,小婿都記得了。」他家里出了這等事,永寧侯府不聾不瞎的,怎會不知道,如今受些責難,也是情理之中。

「岳父,家里內闈之事,還需庄華回去主持大局。再者,明立如今年長,也要在我身邊學著接人待物、處理家事。」自己在帝都呢,總不能老婆兒子的都跑岳家來住著。何況就算想住娘家,也不能是這樣堵了氣的回來,把衛氏接回家,此事才算有個了局,亦是說明永寧侯府對流言之事不再追究的默許。

老永寧侯並未為難忠義侯,「嗯,你去吧,庄華還在她原來的院子里,明立去當差沒回來。有什么事,你們說開了,別叫我惦念。」

忠義侯連忙去了。

衛氏自然不會這么簡單的與忠義侯回去。

有許多年沒有與衛氏離得這么近說過話兒了,抬眼打量著衛氏,忠義侯一時竟有幾分陌生之感。

當年,父母為他訂下衛氏。忠義侯還暗暗高興了許久,他在帝都長大,早少時就見過衛氏。衛氏出身高貴,且頗具才貌,這樣的女人做他的嫡妻,已經足夠讓少年時的忠義侯得意並驕傲了。

如今隔了這幾十年,忠義侯似乎剛剛才發覺,衛氏老了。原本神采飛揚的眼神變的黯淡而柔和,眼角生出一圈又一圈的細紋,甚至連記憶中嫣紅飽滿的唇,如今也開敗的鮮花,變的單薄冷厲。

這是衛氏的閨房,甚至格局忠義侯都是熟悉的。

永寧侯府占了半條街的地界兒,家里七個女兒,只衛穎嘉一個兒子。女兒們出嫁後,府第就格外的寬闊,故此,女兒未嫁時的閨房,老永寧侯一直留著。自得知忠義侯要來帝都,永寧侯夫人便命人將閣院打掃出來,以待姑太太回家小住。

房間只有夫妻二人,忠義侯進來這許久,衛氏一直沒說話。

忠義侯抿了抿唇,方開口道,「庄華,跟我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還去看著你的小老婆的臉色過日子。」衛氏臉色淡淡地。

「這是什么話,你是我的發妻,在家里,誰都越不過你去的。」這話若往日說出來,忠義侯並不覺虧心。只是今天是在永寧侯府的地盤兒上說這話,衛氏一眼望過來,忠義侯竟覺得臉上微辣,強辯一句道,「你也不能總住在岳父家哪,與我回去,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說。」

隔著浮雕著鵲上梅梢的軒窗,衛氏望著庭院中幾株怒放的杏花,淡淡道,「我聽說,現在滿城風語,都說我與明立不孝,連御史都上本子要治我們母子的罪。」

「不過外頭人們胡言亂語罷了,斷不會如此的。」忠義侯道。

「如果衛家還是太上皇執政時的衛家,我與明立會如何,就不好說了。」衛氏臉上沒有半分動怒,只是平淡的敘述此事,「我知道,這事之所以會傳出來,還滿城風雨的這樣傳;其一,流言有一部分是自侯府傳出來的,生事者不是別人,正是老太太的陪房趙嬤嬤的孫子趙二買通了地痞流氓,在外嚼舌根子;其二,魏國公府庶子魏迪也跟著插了一手。」還未待忠義侯辯白,衛氏已道,「既然陛下命帝都府在查,這事就不是什么秘密。」

「我會處理的。」

「我有兩個條件,第一,魏國公府,你惹不起,我不強人所難。不過,趙二不能留了,我不管你是讓他病死還是意外,他都得死;第二,若你要我回府,內宅的事由我處理,不論是你還是老太太均不能再插手。」衛氏自始至終都只望著窗外,並未轉臉看忠義侯一眼,「若這兩樣你辦不到,回府的事就不必提了。」

這些天,忠義侯也想了許多,爵位只有一個,現在傳於嫡長子,其他人猶有意見。若是真任於庶子們爭奪,怕更要有無數事端出來。爵位都是要傳給明立的,內宅交接亦在情理之中,忠義侯沉聲允道,「好。」

夫妻二人既達成協議,衛氏也並非矯情之人,當下便與忠義侯辭別老永寧侯,准備回忠義侯府去。

老永寧侯看他們夫妻和好,臉上露出笑容,「好好,這就是了。回去吧,好好過日子。」

這把年紀了,官場宦海幾經沉浮,老永寧侯最欣悅者莫過於兒女順遂。如今也不再留女兒,只是有言在先,老頭兒喜歡鳳明立,想著讓鳳明立在永寧侯府多住幾日,圖個熱鬧。夫妻二人自然不會拒絕。

總算大姐家的事告一段落,衛穎嘉忙於公務的同時,卻又有一樁頭疼的事。這該死的鳳明凡,在他府上住著,竟還不老實,又去勾搭子堯。還有這該死的魏子堯,現在還敢朝秦暮楚的。

衛侯爺差使上俐落,不想情場上卻諸多無奈之處。若魏安出身差些,哪怕是小官僚出身,衛穎嘉倚仗著身份就敢把人給圈養了。可偏偏這混帳就要命在這兒,魏子堯的身份使然,衛穎嘉縱使動怒也不敢動粗。偏偏衛穎嘉還舍不得與魏子堯翻臉,只得時時把人看緊。

魏子堯回家見衛穎嘉不請自到,心情也是不錯,上去香一口,「侯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又問,「吃飯了沒?」

「我吩咐廚下備了晚飯,就在等你了。」難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