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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都有些膽量,閩靖侯正色道,「我不過是不想落個魯安兄的下場。」復皺眉道,「王叔,若是陛下忽地回來呢?」

慎親王微笑,「只要天下人都認為陛下薨逝,哪怕他能回來,也不過是個死人了。再者,我自然有叫他進不了帝都城的法子。」

「當然,更得有逼迫衛太後與內閣,不得不選立太子的手段!」

☆、216

衛太後的千秋節辦的並不盛大,卻極是熱鬧。

只要是有資格在太後娘娘跟前露臉兒的,全都上趕著去行個禮,問個安,祝其千歲吉祥。

衛太後到壽禮,光禮單就記滿了三箱子。

本來挺樂呵的日子,卻出了意外。

這意外並非出在壽宴上,聽到禁軍統領趙東風的回稟,內務府總管先松了口氣。自陛下登基,內務府任上已折了三任總管,到這一任,盡管內務府是眾所周知的肥差,不過,這任總管是只求平安,不圖富貴啊。

趙東風的話說完,衛太後已面罩寒霜,晚宴當場就解散了。衛太後召集內閣議事,「哈木爾一直住在靜心院,今兒也怪,靜心院說起火就起火,哈木爾說沒就沒了,這事兒也稀奇。」

李平舟沉聲道,「請太後諭令,馬上封鎖九門,帝都城里,嚴查出入。並著令九門提督,細細查訪,刑部描形畫影,發緝補文書。」

衛太後眉尖兒微蹙,卻又在一瞬間舒展開來,一只手握住榻椅致的扶手,溫聲道,「嚴命九門細細查訪就是,若十日內無結果,就跟韃靼人說,哈木爾王子水土不服,暴斃而亡。」

歐陽恪道,「太後娘娘,哈木爾畢竟是……」

「是啊,哈木爾是韃靼王子。」衛太後的眼睛望向歐陽恪,微微笑道,「也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王子罷了,當年,哈木爾在手,也沒能阻止韃靼人入關哪。別說如今做韃靼可汗的是他的叔叔,就是他的親爹,一個人的份量終究是微不足道的。」至於遠在韃靼的晉國公父子,管他們死活呢。衛太後從未把這倆人放在心上,內閣與宗室不睦,也未多嘴問一句,若是晉國公父子有個好歹要如何?

「這件事,就這樣處置,李相,你看如何?」衛太後問。

李平舟總感覺衛太後對待哈木爾的態度太粗率了,委婉道,「先前陛下一直待哈木爾禮遇有加,韃靼人臨城,都沒殺了他祭旗,老臣覺著陛下留著哈木爾,怕有其深意所在。」

「是啊,皇帝原打算著將來靖平西北,放哈木爾回去做個傀儡什么的。」

聽到這句話,李平舟心里當真有些不好過。一是,皇帝陛下縱使志向高遠,如今生死不知,李相擔心又著急;其二,這種有關國家宏觀建設的話,皇帝陛下不與他這首相說,倒與個深宮老娘們兒叨叨,實在是本末倒置。

衛太後一嘆,「皇帝向來心慈面軟的,我看這哈木爾留不留倒罷了,每日山珍海味的供奉著,將來也不一定好用。」

給衛太後這么一說,大家也覺得,其實哈木爾倒也不怎么重要,大驚小怪,小題大作的,實在有些過了。徐叄躬身問道,「娘娘,不知陛下的病可好些了?」

衛太後的唇角綻開一抹淺笑,種種愉悅自眉目中彌散開來,溫聲道,「實在是祖宗庇佑,張太醫說,頂多再有一個月,皇帝就能醒過來了。」

聽到這消息,尤其在太上皇生死沒信兒時,這實在再好不過的消息了。若是皇帝陛下再不清醒,他們就得防著外戚掌權之事了。

李平舟這樣刻板的人,臉上都不禁露出笑容,連聲道,「陛下福澤深厚,實乃我大鳳朝的吉兆啊。」甭管以往明湛再如何的不靠譜兒,過了幾個月沒有皇帝的日子,李平舟多么懷念明湛當朝的歲月啊。

徐叄等人紛紛附和,馬屁如潮。

在清流看來,皇帝陛下的病情有了起色,這實在是比太後娘娘的千秋節更值得慶祝的消息了。

倒是此大好事,竟是從徐叄的嘴里問出來的,使得這老小子在太後娘娘跟前兒拔了頭籌,實在讓人不嫉妒也難哪。偶有人嘴酸談及此事,徐帝師便言辭懇切的解釋道,「太後娘娘是陛下生母,素有慈悲之心。」且不論衛太後為人到底咋樣,對明湛是沒的說。頓一頓,徐帝師繼續道,「陛下賢孝,對太後娘娘滿心孺慕之情。我想著,若非陛下病情好轉,太後娘娘斷沒有過千秋節的心情的。為臣子的,心里又實在惦記著陛下龍體,故此多嘴一問。」

縱有不服,也得佩服徐帝師。能給皇帝為師,果然俱非凡品哪。

其實徐叄心下對林永裳的懂事極為熨帖,也不知林永裳哪里來的把握,直接來信給他送的「大禮」,否則,皇帝陛下病了這么久,徐叄還真不敢開口問。若是如現在這般陛下病情將好,則皆大歡喜;若是相反,難給衛太後添堵。

林永裳這小子,實在太會做事了……徐叄咂摸著,日後林永裳來求親,還真不好太為難他呢。

至於林永裳從哪兒得的消息,這件事,打死林永裳,他都不敢透露一個字的。

話說也是趕得巧了,林永裳這人,沒事就喜歡亂逛。當然,他最喜歡的是與他的盈玉妹妹一道游山看水互訴衷情啥的,偏如今名不正言不順差一道手續,林永裳為徐盈玉的名節考慮,只得一個人出來。

世上人有明湛這種喜歡白龍微服的帝王,也難有喜歡微服私行的總督大人。

林永裳便是一例。

話說,早上林永裳起床,梳洗後打了趟拳換了身衣裳就出門了。林永裳騎著頭小毛驢一路慢悠悠的走著,就走到了揚州府的城門前。

揚州城繁華,晨曦初起時,城門處就已是人來人往,商族頻行。

林永裳會來,自然是有原因的。他聽說現在城門官會勒索進城的百姓、加入城啥的,這才來順便暗訪。林永裳正坐在城門根兒的早點攤子上吃油條,就看到一行人進城。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鏢行。

這倒是常見,鏢行保的東西,也包括人口在內。領頭兒的給了守門官銀錢,原就該放行,結果那守城小官兒,不知是想訛一筆,還是見里頭有女眷,想揩油,硬是指著城門口貼的緝補文書,一個個的要檢查。

哪個州府沒有流竄在外的凶徒呢,所以,這城門口緝捕文書幾乎未斷絕過。

閻王好斗,小鬼難纏。

守城門的非要查,鏢行好說歹說不行,也只得給他們查驗一番。

結果查到個藍鍛子胖婆娘時,那沒見過世面的守門小官兒就趁機摸了一把。若是別的羞羞怯怯的小媳婦,給人暗地里占了便宜,估計忍忍也就過去了。誰知這回城門小官兒遇到滾刀肉,那胖婆娘可是不依不撓了,在城門口撒潑打滾兒,一屁股坐地上,拍著大腿尖著嗓子嚎啕大哭,「不活了,我可不活了!有人占老娘的便宜啊!沒天理啦!仗勢欺人!為非作歹啦!官員欺負婦女啦!淫魔惡棍!為禍人間啊!不活啦!讓我去死吧!」

是人就喜歡看熱鬧,且,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啊!

胖婆娘一鬧,周圍迅速的圍攏了上百號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不得不說,在林永裳的治理下,揚州城的官場還勉強湊合,起碼大小官員非常注意風評名聲。

一見事兒鬧大,守門小官兒忙道,「大嬸子,您真是誤會啦,誤會誤會哪。我這不過是按例查驗而已。」

「是啊,娘子,你就起來吧,別為難這位軍爺了。」邊兒上一文文弱弱的中年男人俯身勸道。其實說句老實話,這胖婆娘並不老,約摸二十上下,也不算胖,只是與江南裊娜纖巧的女子一比,就顯得有些豐潤了。不過,這婆娘生的五官清秀,很有些韻味兒,也難怪有不開眼的想揩油呢。

誰知這書生話音一落,瘦削的臉上當即挨了一大嘴巴,胖婆娘不依不撓的又啐了一口,一指尖兒戳到男人額頭,惡狠狠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家婆娘給人占了便宜,你屁都不敢放一下!啊!我要你有什么用!還不如養條狗呢!養條狗還知道護主呢!」

此話一出,人人倒吸一口冷氣,這年頭兒,悍婦倒也見過,不過這種大庭廣眾之下敢抽自家男人嘴巴子、再罵男人豬狗不如的倒是頭一遭。

那書生男倒也不氣,繼續道,「我是擔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呢。」伸出一只秀氣的手,好脾氣道,「起來吧。」

胖婆娘這才哼了兩聲,瞪守門小官兒一眼,問,「你查完了沒?甭以為老娘不識字,就敢糊弄老娘,你出去打聽打聽,三鄉五里的,還有人敢欺負到我胡秀蘭的頭上來!」胖手遙指那幾份緝捕文書,「上面哪個是女的?啊?你還敢偷摸老娘的肚皮?想干什么?」

有一鏢行的伙計與守門小官兒道,「唉,這位大嫂是出了名的厲害,每天晚上都要男人服侍他洗腳呢。他家男人是半點兒主都做不得,稍有不服,非打即罵啊。大哥,您真是好膽量,敢去占她的便宜。」

守門小官兒討個沒趣,一揮手,「趕緊的,別擋了後頭人的道兒,多少人等著進城了。」深恨自己手賤,摸一潑婦。

此事不大,林永裳並未放在心上,只是命范維將城門官處置,又好好的肅清了一番,重申規矩。但是偶爾,林永裳總會回想起那在城門撒潑兒的胖婆娘,怎么都覺得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

這樣反復思量,直到一天夜里,林永裳往帝都遞折子時,忽然慧自心生,當下驚掉了下巴。我的神哪,這是怎樣的天地哪!

他們揚州城的守門官,竟然占了皇帝陛下的便宜!

不過,皇帝陛下,您老是怎樣的癖好啊,微服私行不說,您還要扮女裝,一想及此處,林永裳真想一口老血噴出來,死了算了!

林永裳是個機敏無比的人,雖然一想到皇帝陛下的扮相以及表情,他都恨不能自插雙目。不過,他去查過鏢局的路引,卻是去帝都的。

現在,林永裳已經確定皇帝陛下安危無恙。不過,皇帝陛下要這樣回帝都,可見一路艱險。

林永裳皺眉,一時間,也沒什么護駕的好法子。只得嘆一聲,盼先生神通廣大,別讓陛下出了意外才好。同時給徐叄寫了封信,提及皇帝陛下福澤深厚,當平安雲雲。

後,才有了徐叄在衛太後跟前的賣好兒。

而衛太後借徐叄的嘴將明湛即將大安的消息傳出去,自然有其用意所在。

閩靖侯開始擔心,皇帝陛下是不是已經回來了,只是故意不露面而已。

若是別人可能做不出這種事來,不過,哪個做皇帝的會找個替身裝死,然後自己出去亂逛呢。閩靖侯以為,啥不可能的事都有可能在明湛身上發生。

慎親王望著閩靖侯,內心深處沉沉的嘆了口氣:何謂豎子不足與謀,他算是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