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言手里還拿著鍋鏟,鏟上留有煎蛋後的油漬。
她將鍋鏟朝簡離揚了揚,凹的那面向著自己,看上去像是在勾手示意。
「這把打完吃早飯啊。」
那邊簡離懶洋洋地應了聲好。
她嘆了口氣,小的也就算了,怎么大的也像個小孩一樣,需要人提醒照顧啊……
幾步走出別墅大門,左邊車庫旁的綠茵大樹下,黑發藍眼長了一副小靈模樣的陸遷和正抱著那條名叫狗子的大型犬,關系相當的親密。
岑言依然還是覺得神奇。
她難以相信這么幾天時間,那見了人便各種凶狠的狗子會對皮皮超乎尋常的友好,甚至一見他就止不住的狂搖尾巴,連叫聲都很是溫柔,像個怕將人嚇到的怪蜀黍似得。
果然長得好看的小孩,在動物面前都有特權啊……
她剛准備開口讓皮皮回來吃飯,腦中卻突然想到了啥。
再仔細往腦海中一捉,將這想法一下撈起,她驀地意識到……現在這種狀態,怎么那么像是在叫丈夫和兒子吃飯?!
當這個想法在腦中清晰得過了好幾遍,她一下反應過來,把自己嚇了好大一跳。
丈夫和兒子?
那……那她不就是妻…妻子了?!
簡離的妻子?
甚至還來不及出現後續想法,她腦子一下當了機,整個人都突然產生了種「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么」的空曠迷茫。
簡離的妻子……
簡離的妻……
簡離的……
簡離……
那偏淺的茶色瞳孔似乎又出現在眼前,在晨時的陽光下透著幾分暖意,她能從那如琉璃般絢爛的光影間看到自己怔在原地的倒影。
等等……!
神智稍微清醒幾分後,她猛地回神。
這根本不是什么產幻啊……是簡離他跑到了她的面前來,正疑惑地看著她。
「怎么了,」簡離問她,「愣在這里好一會兒了。」
岑言默了默,緊跟著將鍋鏟往簡離手中一塞,深吸口氣,保持冷靜:「你叫皮皮回屋子吃飯了,吃了得去醫院換葯,我先去上個廁所。」
說完還沒給簡離回答的時間,便一溜煙跑進了廁所,速度挺快,她覺得此時的自己有些飄。
反手鎖好門,先是瞥了眼鏡子中從耳根紅到臉的自己,然後捂著臉「咚」地一聲坐在了馬桶蓋上。
出大事了。
哪怕是他瞳孔中的倒影,眼簾處垂下的睫毛,不點自紅的薄唇,都會像撥弄一根根琴弦的手,用一件件相處的記憶將她撥得心弦亂顫,心動不止。
她可能是…
喜歡上簡離了。
……
這樣的認知讓岑言有些恐慌。
一來,她到這個世界是有任務的,任務完成後就得離開,可如果喜歡上了誰,她怕自己會對這世界有眷戀,有不舍。
二來,她從沒喜歡過一個人,或許以前在自己所活的世界中,她還是個花季少女的時候,曾對誰心跳加速過,但時間過了那么久,早就忘了喜歡一個人該是怎樣的感覺。
所以從吃早飯到車開進了陸遷和換葯的醫院,她都沉默地思考著該怎么辦才好。
哪怕是下了車,簡離按下副駕駛的車窗,手指在方向盤上一搭又一搭輕輕點著,對她道:「停車場位置不夠了,我先去停車,你們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