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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瘋了一樣起身撞開陵屹,沒命地朝籠外奔去。

可惜只跑出去兩步,就被寨中的山匪一把拉住,毫不留情地摜摔在地。

有人往他背上踩、有人拎起他腳踝、有人罵罵咧咧把他往回拽,何清痛的肝膽欲碎,像一個破布娃娃,茫茫然受著一切,直到嘴角鮮血蜿蜒,直到有人出聲喝止。

要不是痛苦太過真實,何清真想當這一切都是場夢。

陵屹走了,在交給陸全一沓銀票後,他甚至叮囑那群山匪好好將寧裴卿看管著,至於何清,

「只要死不了,隨便你怎么玩。」陵屹笑著對陸全說,「反正從前是個倌兒,上過他的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別過落日霞光,余暉慢斜,匆匆明月又來,如霜淬玉。

何清一直躺在牢籠里,就算陵屹早就給他解了鐐銬,他也未再動一次。

寧裴卿坐在他不遠處,幾番欲言又止,終是道出。

「何清,如今王爺心慕之人,不是我。」

可是何清沒有答話,連眼神都不曾給他,借著如練月光,寧裴卿注意到他的眼角有什么閃了一下,然後極快地墜落下去,湮滅在土地里。

很久之後,正當寧裴卿以為他已昏睡之際,何清忽然睜開了眼,目光毫無焦距地喊了兩聲。

「阿清。」

「阿卿。」

王爺真是好心思,不但貪戀他與寧大人相似的容貌,就連對舊人的稱呼,也原封不動地借過來,叫他從頭到尾都活在寧大人的陰影之下。

「十八個人里只有你合本王的意,本王當然要將你安排妥當。」初見的溫柔猶言在耳,卻不曾想過他以前是有多厚的臉皮,才敢篤定王爺對他一見即喜。

昨日繾綣,浮在水上,石子一砸,七零八落。

怪不得雲雨過後冷聲問他為何知曉寧裴卿,怪不得在大婚當期負氣離開,怪不得忍著素日厭惡的花香梅林作陪……那么多快要模糊的細節忽然涌上來,似灌入口鼻的潮水,叫何清無力應對。

戲文里講究合轍押韻,人世間注重圓滿長久。可是為何偏偏在自己為季紹景當過刀劍,將一顆赤熱真心小心翼翼捧在王爺臉前頭之後,才有人滿懷惡意地靠近過來,提醒他夢該醒了。

心像被人撕開一個洞,正呼呼灌著風,他覺得自己曾經無比珍視的東西正在以一種無可挽回的速度坍圮下去,何清忽然想到剛剛過去的冬天,遲了很久的初雪。

一心一意等一場雪,它卻遲遲不肯來;掏心掏肺對一個人,他偏先遇上所愛。

何清澀然而笑,怪不得誰,寧裴卿一身風姿,皎皎如明月,朗朗若辰星;而他是爛泥潭中掙扎過的人,要怎么比?何清當真體會到了那句雲泥之別,切膚疼痛,更甚當日親耳聽那一句「下賤胚子」。

「反正在季紹景心里眼里,你早就成了被人踩過的泥,所以二人在一起時的萬般溫柔,都不是向你。」不知何處的聲音在嘶吼,何清溢出微末笑意,像對著寧裴卿,又像對著自己。

稍晚的時候,有人往籠里扔了幾塊干糧,除了仆從捧著吃下一塊,二人誰都沒有靠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