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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過青山 香小陌 1212 字 2021-04-07

才一轉眼,就像個沒了活氣的石膏人兒,一動不動地挺在那里。

臉龐白如石灰,毫無血色,估計這細弱身子里的血已經被他一路上差不多吐光了!

油燈的燈光搖曳生,一圈兒桔黃色的光暈勻凈地攤在斑斑駁駁的土坯牆上。

綽綽燈影將那一副消瘦側面的輪廓打上了牆壁,黑影修飾著那濃密修長的睫毛,細而堅/挺的鼻,倔強緊鎖的薄唇,小巧到有些過分尖刻、失之柔和的下巴……

鎮三關問:「咋著?醒了沒?」

軍師抬眼應聲:「沒有,看著不回暖了。」

「不回暖?咋個?炕燒熱了沒?」

「夠熱了,再熱就成了烤小羊崽子了!身子是涼的,烤不熱呼!」

鎮三關皺眉:「他跟俺要熱水,給他熱水了?」

「灌了一點兒,灌不進去,吐,還吐血……看這樣子快躺了。」

鎮三關怔怔地看了幾眼,出去了,沒一會兒轉回,手里提了一壇子燒刀酒。

坐到炕上,掏出少年的一雙腳丫,將燒刀酒倒在掌心里狠命搓了十幾下,將手掌搓紅搓熱,又倒上一些,開始搓那兩只冰涼涼的小腳丫。

這燒刀酒是當地燒坊里用土法做出來的蒸酒。高梁谷子蒸到綻皮露心兒,再擱到那窯洞頂上攤開晾曬,撒上酒曲,攪拌均勻,裝入瓦罐,用草木灰泥封口,埋入地下發酵。過它十天半月取出來燜酒,放入蒸酒用的木甑之中,甑底烤火,酒氣上升,遇冷鍋凝結成露,酒露被緩緩導入承接的小罐,晶瑩剔透,芳香醇厚,此為燒酒。

兩只小蹄子給搓得通紅。

鎮三關覺得兩手都火辣辣的,虎口和手指上的幾處小傷口,給酒燒得有點兒磨心。

拿大氅包住那兩只紅蹄子,隨即解開少年穿在身上的羊皮襖,剝光上身。

端起壇子灌了一大口酒在嘴里,沖著少年的胸膛,「噗~~~~~~~~」,將口中的酒水均勻地噴在了那一具肋骨畢現的小身板兒上。

兩只寬大的手掌把握住勁力,不急不徐,順著脖頸,沿著鎖骨和胸骨,在胸前狠搓了半晌,又轉到兩肋、胃和下腹,直到將一只小白羊羔兒搓得全身熱辣辣,紅彤彤的,簡直像一頭烤熟了的小乳豬!

軍師在一旁道:「當家的,我來吧?」

鎮三關沒抬眼:「不是俺說你,四爺,你那兩只爪子,勁兒不夠!」

潮紅眩目,暖熱襲胸。

滿腦袋、滿眼、滿身都熱烘烘的,僵硬的手指慢慢酥軟,胸腹中凝結的血塊和積聚的恙氣散化而去……

胸膛的皮膚觸摸著某一種溫熱厚實的衣物,綿綿貼體。那種感覺如同在那紫裳宮,漱玉閣,檀香木床之上,身披織錦緞被,貼在殿下的懷中……

很久,很久,已經不再有這樣的溫存……

少年眉間輕顰,鼻子微皺,眼睫抖動。

「殿下……」

緩緩張開細長的眼睛,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

眼前是一個短發寬額,劍眉皓目的男子。

「你……」

息棧的腦子恍恍惚惚,遲疑了半晌,憶起了那滾落的頭顱,狂飆的黃馬,脫飛的寶劍,還有血。他甚至能聽得到,那一股一股的血從腔子里面泵出來,沖出口鼻,滿眼盡是殷紅之色。

哪里有衣物,哪里有檀香木床,哪里有殿下?

只有鎮三關的兩只帶著厚繭的大手。

鎮三關看了息棧一眼:「嗯,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