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很多句想說的話,可是此刻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你那個時候,疼不疼?」淚水彌漫了他的視線,他哭得很狼狽,仿佛把李燁去世後所有攢下來的眼淚都在這一刻哭了干凈。
「遠遠不哭。」李燁上前半步,緊緊地摟著他,摟著對他而言不再是沒有實體的沈自遠。
兩個人都把彼此摟得生疼,但是這樣的疼痛卻讓他們都找回了已經失去很久的安全感。
這個人真的在自己身邊。
和李燁並肩再次看著無邊的橋,沈自遠的心情卻不一樣了。
「陪我走?」
「一起走。」李燁把沈自遠摟得緊緊地,生怕他被凌厲的風刮到。
在踏上橋的一瞬間,李燁突然轉頭看著他,抿了抿唇,「我剛剛不是不現身,我只是擔心……」擔心見到他剛成為新魂體的沈自遠承受不住這樣的心情波動。
沈自遠握緊了他的手,嘴角控制不住的抿出一絲笑,「我知道。」
他也許不知道具體原因,但他知道李燁這個人。
「你看到小然了沒有?他工作很出色,也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愛人。」
「看到了。」
「你不知道他們當初鬧了多少好玩的事,小然跟你很像,都遲鈍得要命。」
「……我知道。」
「當初你帶的那群毛頭小子後來都挺有出息的。」
「……嗯。」
……
「誒,以前也沒覺得李燁嘴這么笨啊,醫生這一來,他怎么就連話都不會說了?」
「是嗎?你沒來之前也沒人覺得我話少。」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聽人家兩口子聊家常的黑衣人忍不住望天。
可又明白自家愛人的心思,大約是對沈自遠的經歷感同身受。
「都過去了,我在。」
「嗯。」白衣人牽著這么多年,無論陰陽兩界哪里都牽不膩的手。
「遠遠,頭發變黑了。」李燁看著沈自遠的頭發一點點煥發出生機,很滿意。
雖然在他眼里無論哪個年紀的沈自遠都很好看,可沈自遠是因為他一夜白頭的。
當沈自遠走下橋時,才看到橋邊有一塊石頭,用冥文寫的,但他卻莫名地看懂了。
試煉橋。
「歡迎加入地府公務員,我們剛好缺個醫生,李燁燁剛好缺個搭檔。」白衣人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
「對吧?是缺搭檔?還是缺媳婦來著?」他故作苦惱地看向李燁。
李燁無語,他最討厭跟律師打交道,做人的時候是不得已,沒想到當鬼也沒法避。
沈自遠拉著李燁,謝絕了白衣人的好意,「我們已經結婚了,孩子都生了。」邊說邊把戴在左手的戒指褪了下來給李燁帶上。
白衣人:「……」
來接媳婦兒回家的黑衣人:「……」
「你、你們進去吧,閻王判判等著你們呢。」白衣人撇撇嘴,氣哼哼地拉著黑衣人走了,關鍵是他轉頭時還聽見沈自遠對李燁說,「你的白無常同事當鬼的時候年紀應該不大吧。」
緊接著他就聽見了愛人強忍的笑聲。
過、過分了!
進了閻王殿,再從閻王殿里出來,沈自遠沒多大感覺,他此刻滿心滿眼都是李燁。
最後判官大筆一揮,「給你們一個蜜月假,蜜月回來再上班。」
他也要體諒一下他的下屬們,多少萬年單身狗呢。
「遠遠,遠遠,遠遠……」李燁像是喊不膩的一樣喊著他的名字。
而此刻沈自遠在他懷中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