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棧衣一管玉簫索了無數人性命後,他一人踏著白玉階梯化風雪而來,面色冰冷如霜,帶著凌冽的殺氣,抽出蕭中劍。劍身一抖,直立成如冰如峭的冷劍。
緊閉的宮門,咄咄逼人的棧衣,和心驚膽顫的宮廷禁衛。
一人立於圓心,眾人群起而包圍,生怕他沖動起來做出難以挽回的事來。
但怕,終究無濟於事。
那一日,宮廷禁衛軍們才發現,往日從未見過面的四皇子,面似溫雅如玉,形如謫仙,殺氣人來,是如此狠絕。
看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動作,只見連血色都沒見著,一排排的士兵卻已倒下。
這期間,他一滴血未沾,青衣獵獵翻滾,素雅無比。
但那眼中的嗜血,卻叫人害怕的發狂。
當他起劍,殺了一人又一人後,走進那高大緊閉的宮門。推開父皇時常辦公的門,看見他背對而坐,身形筆直。
韓風沒有回頭。
他穿著純白的衣裳,上頭還點綴著無邪的卷雲圖騰。
如墨般柔順的長發披散,垂在腰間,此時坐在那,背影如同一位喜好書畫的少年。
韓棧衣劍指韓風,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但那語調中的顫抖,顯示出他內心的絕望:「為什么……」
沒有人回答。
「你明知他是我所愛,多年前便知,為何還要對他下手!」
韓風依舊沒有回答,也沒有動。
忽而,似乎意識到什么,韓棧衣快步走到韓風前面,他猛地睜大了眼睛。
韓風,早已不再面容俊美,他臉上攀爬著可怖的溝壑,老皮皺皺巴巴的搭在一起。
他低著頭,枯槁的手中握著筆,面前的畫布上,是兩位少年。
一位白衣蹁躚,笑若朝陽,單純美好不似凡人,蹲在地上回頭望向樹下乘涼的另一人。
一位衣衫襤褸,有著莫名的自傲,一頭蓬亂的短發卻擋不住他眼底的光,嘴角揚起不羈的笑,一臉嫌棄又寵溺的望著地上的少年。
棧衣認出,這是無厭和韓風。
這畫的墨汁已干,許是畫好多時,而父皇……他伸手附在韓風鼻下,再無呼吸。
尚好,省了我親手奪命的麻煩。
「來人!」韓棧衣吩咐:「將這畫,送去麟國水鏡村,親手交給一個叫無厭的人。」
「是!」
而棧衣,終是打開了塵封已久的無邪秘典。
找尋著什么……
自此,他去哪兒,白骨去哪兒。
夜夜交頸而眠,深夜低語輾轉。
「骨頭……骨頭……」
***
記憶在腦海中叫囂,片段在腦海中翻騰。
聲音與眼前人相互融合,就連那面容,都相似的可怕,不,不是相似……就是他!
韓棧衣焦急的面容在眼前浮現,執骨睜大著眼睛,失去的焦距漸漸回攏。
他半張著嘴。
眼角的淚沒命的流著。擦拭掉,又流下,再用力的抹掉,還是流下……
心臟劇烈的縮,五臟都恨不得絞在一起。
上一世的記憶在腦海中洶涌的掙扎,那一刻,執骨幾乎分不清自己是誰,他在哪里。
躺在沙發上,視線好容易聚焦,腦袋也不再針扎似的疼。執骨緩緩移下目光,他看著韓棧衣,然後伸出了手。
冰涼的指尖從額頭落到鼻尖,再到棧衣的唇。
一寸一寸,緩緩而至。
可是眼淚一點也不聽話,拼命的往下流。
心底的震撼不下於再見他時的喜悅。
笨蛋……你是吃了多少苦才找到我。
我不是要你等我的嗎,你怎么那么不聽話!
執骨猛地從沙發上坐起身體,他撲向韓棧衣,用力的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