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宣表面上看著雲淡風輕,但實際上心里的傷口早已潰爛。他迫不及待想要宣泄出心口的沉悶,哪怕知道和李趨說這些並不合適,但還是一句一句地向他傾訴著。
「抱歉,說了那么多。」
「無妨。」
在李趨看來,左宣就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在告誡他人,如果你不夠灑脫就千萬別去招惹皇室的人。
聊了這么多,左宣有些累了,雖說過了兩個月,但是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
撐著桌子,左宣站了起來,朝著李趨客氣道:「我想再做一件事就回老家去,接下來幾天還要再叨擾李兄了。」
「左老弟幫了我那么多,我回報一次不必客氣。」
左宣回到客房躺下,眼神隨意地散在床頂上。他家的這個客房存在了四年,沒想到第一個住進來的竟然是自己。
他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來自己的人生會變成這樣失敗的模樣,差點因為小小的風寒就死在天牢里,回來的時候自己的宅子也不是自己的了。不僅如此,還把自己折騰出一副人模鬼樣,穿著自己以前的衣服,卻怎么也撐不起來。
左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圖的是什么。
就這么胡亂地想著,左宣漸漸沉入夢境。
給左宣治病的是李趨的一位江湖好友,本來是不推薦左宣這時候就長途奔波的,但是左宣執意要離開瑞安,這位名為秋別的醫師救人重要,便決定和左宣一起回鄉,直到左宣完全康復。
左宣最後想做的事情,就是讓李趨把他之前畫的那副裴易戎裝圖送給裴易,他也想最後再看一眼裴易,就當是給自己這些年的思念一個了結。
於是這天李趨下了朝就去拜見皇帝,說為了感謝皇帝賜的左宅,想邀請裴易蒞臨寒舍,也是想給裴易送一件東西。
裴易一直對這位心腹無厘頭的要求無可奈何,只好同意了請求。
第二天裴易就跟著來了李趨的住宅,進了院子就看到那株高高的梧桐樹。他忍不住停下腳步,隱約想起來,之前李趨說的「定遠路上的左宅」,他大概知道,這是誰的宅子了。只是不知道,李趨是怎么和他扯上關系的。
裴易在李趨的指引下,坐在了正廳里,他一路看過來,除了那棵梧桐樹,並沒有什么能引起他回憶的特殊布置。
李趨吩咐著家仆給裴易上了好茶招待著,然後李趨便去了書房去拿那卷畫。
也不過短短的路程,並沒有花太久,可是等他回來的時候,裴易已經不在了。正廳里只有左宣坐在那,喝著茶。
李趨問:「陛下呢?」
「走了。」
「走了?」
「大皇子身邊的侍從來通報,就走了。」
李趨有些泄氣地坐了下來,「這是什么事兒啊。」
左宣笑了笑,「讓李兄白忙了一場,抱歉。」
「你……哎,罷了。」
經過了這件事,左宣整個人都好似全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