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了。」我說。
我站在放風區上方,透過走道的玻璃,看到林羨坐在舊輪胎上曬太陽,他瘦得脫了形,坐在那兒摳手指。
你無法喚醒一個裝睡的人,也不能對一個鴨從良抱有太大希望。
我看了林羨一會,離開拘留所,關於他的那段往事和那幾個月如同愛戀般的相處也隨之被我拋之腦後。
直到現在。
我帶上張冕,開車前往上南區拘留所。
那是一張偽造的通知書,但公章卻是真的。拘留所的警察很配合,找來當初通知單在所里的副本存根,原來他並不是因為賣淫招嫖被拘留,我看著手里的副本,心中突然輕松下來。
「嚴總,需要我來處理嗎?」張冕問我,他指的是用司法手段加重對陳茂森的處罰。
我想了想,還是算了,陳茂森無非是想阻止我和林羨繼續來往,避事態惡化,從當時的大環境來看,這無可厚非。
「嚴總,」張冕問我,「這位林先生既然沒有賣淫招嫖,那照片又是哪兒來的?」
照片是哪兒來的,那自然是陳茂森偽造的。
「嚴總,陳先生這是事倍功半。」張冕說。
的確,即便他不下這些功夫,就當是的情況我也不可能和林羨有進一步的可能,那他在擔心些什么,問題到底是出在他身上,我身上,還是林羨身上?
我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張冕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張畢業證影印件。
照片中的人青澀稚嫩,留著小平頭,對著鏡頭笑得肆意張揚。
他當時的名字叫魏顯。
許多年來,我第一次失控,我抓起車鑰匙,沖出酒店的房間,乘電梯下到地下車庫,發動汽車,踩下油門。
我單獨去了一次看守所,二審的庭審還未宣判,陳茂森依然關押在這里,他沒有預料到我會來,他在這里關了不短的時間了,神狀態不算好,整個人的銳意都被磨光了,疲憊又邋遢。
我拿起聽筒,他還在玻璃後面怔忪著,我敲了幾下他才回過神來。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陳茂森反應了一會,沒有聽懂我的問題。
「林羨就是魏顯,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陳茂森依然遲鈍著,他嘆了口氣:「你知道了啊。」
「我在問你,陳茂森。」
「當初……你讓我幫他報名高考。」他說,「他的電子學籍跟教育局派發的畢業證上是兩個名字,我去派出所打聽了一下,就知道了。」
「這就是造假的原因。」
陳茂森沉默。
「為什么。」
「為什么……」他重復我的問題,又拿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看著我,「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