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晚風習習拂過人面。
甘遠哼著小曲往家里趕,卻突然感覺摩托車的後座陡然重了起來,像是坐了一個人。
甘遠心里頓時一個激靈,不自覺就瞟向摩托的後視鏡,然而後座空空盪盪的,哪里坐了個人?
但是這種多了個人的滋味卻是實打實的。
甘遠心里覺得有點不對頭,車速也不由放慢了些許,後座卻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拖累得摩托的速度都慢下來不少。
甘遠情不自禁再次回頭,依舊是空空盪盪,除了遠處此起彼伏的蛙鳴,安靜得只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甘遠干脆把車子停下,車燈都擰開,開始檢查起摩托車出問題了沒有。
看到各個零件都好好的,他才把把手拿回後備箱,滿肚子問號,重新發動了摩托。
天色越來越晚,夜幕黑沉沉地壓下來,甘遠提起了心臟,也沒有哼歌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往後視鏡一望,這次卻差點被嚇了個魂飛魄散。
他的後座上,果然穩穩當當地坐了個人。
甘遠顫抖地再次看過去,那里確實坐了個黑乎乎的人影。
他眼前一黑,快要昏過去的時候,身後那人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甘,你怎么開的車?心不在焉的。」
甘遠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施工隊的隊友錢照。
他不禁「我草」了聲,「老錢你什么時候上了我的摩托車?」
錢照奇怪地盯著他,「你不會是糊塗了吧,還是你答應送我回家,這一路上騎車你都心不在焉的,不會是被鬼給迷了眼吧。」
甘遠一想,是有這么回事,他摩托車上好像本來就載了個人,但是路上那突然沒人的那一段是怎么回事?
甘遠後背有些發涼,想起了老人家說起的舊事「鬼遮眼」。
鬼想叫你看到的東西,你想看到也得看到,鬼不想叫你看到的東西,哪怕他真真切切存在著,你都看不到。
難不成他剛剛是被鬼遮眼了?
他跟錢照住得近,為了省油都是一起走的,有時候開他的摩托,有時候開老錢的摩托。後座上有人才是對的,沒人才是奇怪的。
甘遠的摩托車嘟嘟往前開著。
等等,不對!
老錢今年年初不是因為腎衰竭死在了醫院了嗎?他還代表工友們給老錢的家屬送了一萬塊錢過去!
甘遠的後背瞬間溢出密密麻麻一層白毛汗,頭頂那彎弦月不知何時被烏雲悄悄遮住,天色又暗了五分。甘遠咽了咽口水,這次卻連回頭看的勇氣都沒了。
身後老錢的聲音顯得有些陰側側的,「老甘啊,我什么時候能到家啊。」
錢照的老家不在平遠市,而是隔壁河省的岐山,但是娶妻生子都在這,他死前稀里糊塗說了通要回家的胡話。當時甘遠也在,就亂七八糟地說了幾句安慰他的話,而後老錢才斷氣。
等做喪事的時候,誰還記得那幾句話,加上他的墓地是早就已經預訂好的,他老婆把他火化後就埋在了平遠市。
甘遠眼前一黑,連滾帶爬地從摩托車上跌了下來,「我的娘啊。」
他雙腿發軟就要往路邊跑,沒跑幾步就掉進了一條深溝里,後腦勺磕在一塊大石頭上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