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非是想回到土壤，我無非是想讓這些人將我舍棄。」

「但你的初衷已變。」東坡道。

那樹妖一憾，失了言語。

「你從對土壤的執念變成對人的憤恨，你從逼迫變為只想殺人，以屠嗜生命為快感，我可說錯？」

樹和一般的鬼魂不同，他不需要借由外力殺人，他本身就有殺人的本事。

東坡遭遇的鬼魂不多，執念各有，但從第一次接觸沒受到任何威脅的情況下就毫不遲疑想要殺他的，就這樹一個。

「你滅我無非是為世間去除隱患，我本無意禍害人間，你為何不給我機會讓我贖罪？比起抹滅，救贖不才是真正的大仁大義？」

東坡一滯，突然抽手。

東坡的力量從身體中離開，那樹胸膛重新合攏，沒了那力量的影響，樹松了口氣，舒服多了0它跪地，「多謝不殺之恩。」

東坡壓根就沒想了這東西，盡管它夠強，但它手上的血不計其數。

他所看到的那些沒有力量的游魂，大概都是被樹殺掉的人。

樹枝記錄了他們靈體的模樣，投映出來。

那些游魂是幻象，但卻真的是死在他手下的人。

但在最後一刻東坡改變主意了。

不是因為樹的那些話。

而是他忽然想起一個事實。

他是靈媒師，不是所有的魂體都是單純無害的，那樣的靈體也沒有能力。

他想要一個夠強的使者，這個使者就未必是干干凈凈的。

難得遇到一個，失了遺憾。

而且他現在真的很需要這樹。

還有就像樹所說，抹去只是消失，不如給他機會，讓他償還罪孽。

他東坡不是聖人，他也講不出什么大仁大義。

他只知道什么是現實，什么是自己需要的。

「你要跟我？」

「願意追隨先生。」

「那好，既是這樣我便了你，但你記得，再生歹心我直接取你元靈。」

「是。」

「了異象，回你的附生處去。」

樹叩首，身體上浮旋轉，飛於嬰兒床上。

屋里驟然一亮，像是被人突然摁了開關。

葉遇白看到了東坡。

東坡和進來的時候沒什么太大區別，就是出了點汗，衣服有點亂。

「結束了？」葉遇白問，剛一說話看到東坡頭發上沾著幾塊木屑，他順手就給拍掉了。

「結束了。」東坡笑了下。

「所以這次是什么東西？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