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謹不會說謊,更加不可能為了活命而編造出荒謬的謠言。
桓之虛猶豫了。
在有著共同的敵人的前提下,通常會先達到內部的和解。
這兩個人到底斗了多少年?
這兩個人之間的積怨到底有多深?
不過這都不重要。
能夠讓這兩個人達成共識的前提只有一個。
關系到巫柚伶的安危。
對,哪怕退一萬步來說,周重謹可能為了活命而說謊,但也絕對不會拿巫柚伶的性命開玩笑。
所以桓之虛猶豫了。
什么都能不管不顧,可是桓之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傻姑娘。
如果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讓傻姑娘陷入危險,那他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難得的機會……」
自少女口中傳出了遺憾的嘆息。
他妥協了,他讓步了。
不,是別無選擇。
少女放開了手,冰冷的看著男人。
「別讓她發現你的傷。你也不希望她為你擔心吧?」
周重謹嗤笑一聲,毫不自惜的用力拔出刀刃,自掌心竄起黑色的火焰,將小刀燒得一干二凈。
「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真是足夠諷刺。你不嫉妒?」
「嫉妒。我無時無刻不在嫉妒你。所以如果可能的話,我沒有一刻不想殺了你。但是,我們正面交鋒我不一定能殺得了你,同時又不能讓伶兒發現我們之間的異常。條件限制太多,我的機會太少。這一次……又逼不得已不能對你下手。以後我肯定會後悔。」
那也無可奈何。
哪怕將來再也沒有機會殺掉周重謹,也不能冒險讓巫柚伶陷入危機。
多么簡單的答案。
從來不需要猶豫。
嗯,是愛,是深愛。
「你想殺我,我卻不想殺你。」
周重謹脫下染血的上衣,隨意撒點葯止了血,隨意包扎了一下,隨意找了一件衣服換上。
「那個幼稚鬼舍不得你,她很在乎你。你說你愛她,卻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傷心。你有沒有想過,當有一天她不再受你控制,想起過往的一切,她會如何看你。」
「……」
這就是桓之虛的死穴,真正的死穴。
如果有一天,巫柚伶否定了他,他一定會從內部開始徹底崩壞,都不用她動手。
一個謊言說出口,為了隱瞞事實,將用無數個謊言來填補。
然而謊言越多,恐懼也越深,就越是不敢將事實說出來。
真是可悲的人。
得不到愛也就算了,連信任也是騙來的。
啊……真的可憐。
那么可憐的人,周重謹就當是做好事做慈善,怎么還能狠心的連他的性命都剝奪?
這算是……人生贏家的余裕么?
周重謹不希望巫柚伶和桓之虛在一起,卻從來沒有強硬的阻止過。
他不會嫉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