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的腿……」
轉角處不經意間的側頭,藍悠悠看到了木質地板上的血滴,「放下我吧……」
「快到了。團團就住在六樓。」
邢三將自己的身體靠在轉角的樓梯扶手上稍做調息;他一直緊咬著牙關,強忍著殘腿和假肢之間那血肉模糊的生疼磨蹭。
「三哥……對不起……」
不知道是藍悠悠良心發現,還是此情此景足夠的讓她感動,藍悠悠突然就哽咽了。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要不是當初我畏懼義父……也不會讓你受到封家兩兄弟如此之深的傷害!」
邢三深深的提息一口,托穩了懷中的藍悠悠,繼續朝五樓走去。
這六層的樓梯,邢三跟藍悠悠像是拖挪了一個世紀!
同患難,才更能讓人刻骨銘心!
藍悠悠真的沒想到:直到自己臨近死亡的這一刻,才發現竟然有如此深愛自己的男人,能跟自己共苦這最後一段人生旅程。
又或許這樣的深愛一直伴隨在她的身邊,只是她之前從來都沒有正視過!
扭曲的愛情觀使藍悠悠一直認為:除了封行朗,她覺得其他男人的愛都是骯臟的!
「三哥……下輩子你一定要早點兒……找到我!一定要……要把我留在你的身邊……一定不要讓我再去找封行朗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他害了我一生……我今生來世,都不會原諒他!」
人一旦丟失了心底最後一絲希冀,就等同於了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
藍悠悠憎恨封行朗的無情無義,更痛恨自己對他的痴迷不悟。
究竟是封行朗的絕情害死了她?還是自己偏執的痴迷害死了自己?
或許藍悠悠到死都想不明白:為什么她無法得到那個叫封行朗的男人的心!
「會的!三哥下輩子什么都不做,就守護著你!」
邢三的嘴角噙著笑意,汗水混合著不知從哪里蹭來的血痕,從他那顴骨突起的臉龐上滴落下來。
「就到了……還有半層……」
邢三想加快速度,可在邁上最後一個台階時,用力過猛的他,一個趔趄差點兒被台階給絆倒;他就地打了個半滾,才免了懷里的藍悠悠被牆壁磕碰到。
「三哥……」
藍悠悠吃勁的驚呼,「三哥……你沒事兒吧?」
「三哥真的是老了……連這點兒路都走不好!」
邢三單腿跪地,顫巍巍的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就到了……團團就住在最里面的那間屋里。」
「團團……團團……」
藍悠悠的聲音喊得微弱,「媽咪來看你了……」
「團團……快出來看看:好爸爸幫你把媽咪帶回來了!好爸爸這回沒有騙你!快出來看看!」
邢三離開時,請了當地的一個婦女負責照顧封團團的吃喝拉撒;還留下了兩個手下看守。
在樓下時,邢三剛剛還聽到封團團隱隱約約的哭聲;可這一刻整個樓層都出奇的安靜。
「桑格斯……」
邢三叫喚了一聲其中一個手下的名字,卻沒能得到任何的回應。
冷不丁的,邢三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沒有去查看隔壁房間里住著的兩個手下,而是直接推開了最里面那間房的門。
門只是虛掩,即便是托抱著藍悠悠的邢三也能輕易的推開。
「頌……頌泰!」
邢三驚呼一聲,本能的騰出一只手拔槍;卻被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了一側的太陽穴上。
「叢剛?!」
頌泰,是叢剛的原名;
叢剛,是後來封行朗給他重新取了個名字!
能叫出叢剛本名的人並不多。邢三算為數不多者之一!
邢三還知道叢剛是被邢二養大的。一條從不露聲色的毒蛇!
叢剛坐在床沿邊上,正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里的一把匕首,似乎等得久了。
的確是等久了!因為邢三花了太多的時間,將氣若游絲的藍悠悠從底樓給抱上來!
就邢三那速度,估計衛康他們能樓上樓下的跑上十幾個回來了!
「團團……團團呢?」
藍悠悠發現:整個房間里並沒有女兒封團團的蹤影。可剛剛她還聽到女兒的哭聲。
房間的木桌上放著兩個人的碗筷,餐盤里面還有吃剩下的蔬菜和肉類;一旁果盤里還有一個被咬過幾口的蘋果。
「頌泰,你把團團弄到哪里去了?」邢三厲聲質問。
「當然是……已經帶走了!」
叢剛淡淡的斜了邢三一眼,冷清清的淺哼:「要不是留下給封痞子帶話給藍悠悠,我也早走了!」
「頌泰,你真夠卑鄙的!」
邢三咬牙切齒,「竟然一直偷偷摸摸的跟蹤我!」
「什么……你把團團帶走了?帶……帶到哪里去了?我要見……見她!」
叢剛掃了一眼連話都說不流暢的藍悠悠,嘴角微勾了一下。
「封行朗讓我帶話給你:謝謝你協助他,把邢三引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