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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生 洗朱 1247 字 2021-04-07

傾瀉,可他,仍穿著厚重的連帽衣服阻擋隔絕,他知道,即使脫掉這一切,他也融入不進去,那是個真正讓人,如置歡樂窟的地方。

所以,他只能從外界來尋求刺激,讓自己能感受到還是個活著的人,然而,搞笑的是,這感覺,真他媽的要人命。

凍瘡,是由於寒冷而形成的面積炎症,集中在手指,腳趾,他用熱水泡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澡,皮膚都泡的皺皺巴巴,然而,依舊能瞧清楚手指關節處的紅腫,輕捏幾下,又疼又癢,鑽心的想用手指甲去撓,腳趾張開,也是好幾處,腹內升起一股火,從電腦桌角落里抽出來根煙,站在窗前深吸幾口,尼古丁的氣味直達腦頂,嘴中吐出濃烈的霧,眸子眯縫著,神思飄遠。

邵寇在樓下拾好東西,還是聽話的出去琢磨著把籬笆院的柵欄子弄弄,要不過陣子暖和了,地都泥濘的很,沒法子進去,趁著現在土還硬實,管隔壁大爺借了個斧頭,背著往山里去。

等著回來弄的差不多了,也到了做飯的點,把中午的剩菜都給老大爺送過去,連同斧子,看著外頭渾身臟兮兮的金毛蹦高的往前蹭著呼嚕吃飯,瞅了眼它肚子,問,「大爺,這是條母的啊?」

要論起來,這村里頭,屬這個老大爺最稀罕小寇子,年紀輕輕,心腸熱,誰家有事沒事的都能伸把手,是個好樣的,嘿嘿笑了兩聲,「啊,都帶崽子了,等下了,給你一個,正好給院子看門。」

「那感情好,先謝謝大爺了,您回吧。」

邵寇把鐵門關上,順著土道往回走,後頭的老大爺站在窗根底下,等著瞧見那個大個子進去自己家院子了,才把外頭的大燈關了,坡著腳回屋坐炕上喝幾口小酒,潤潤嗓子。

冬天天兒黑的早,五點就透透的了,把客廳的燈點上,空調開開,電視也調出來個新聞頻道,邊聽著邊做飯,中午回來的時候買了兩塊兒大豆腐,別人家都是用黃豆子換豆腐吃,整個村子就他一人是掏錢出來買,也是個奇葩。

一塊兒橫豎各切四刀裝保鮮袋里放冰箱底下冷凍,另一塊兒也是切成塊狀扔鍋里焯水,格外准備肉餡和豆瓣醬,放進去點辣椒炒出來辣臊子,兌一堆炒香,撒點蔥末出鍋,完成。

用刷子蹭完鍋底,又炒了個角瓜香腸,黑白兩道,就是木耳炒白菜片,悶的一鍋大米飯,再算上個醬的咸菜,就是四個菜,齊活,這些都吃不了,他每次都少做點,偏偏這個小祖宗規定了,每頓至少四個菜,唉,多大個肚子啊,你瞅瞅中午吃那點貓食,也不知道下午上樓弄個什么蹊蹺,沒個影子。

擦干凈手,抬步上樓,只有卧室的門半敞著,露出來微弱暈黃的光,邵寇特意放重自己的腳步聲,咚咚咚的像地震,很快,就聽著里頭嗷嗷叫喚,「小寇子,沒事扔什么鉛球?」

身軀一頓,嘴角牽動起來,低沉的笑聲沉沉流出,還以為真立地成佛了呢。

邊牧正巧走到門口,看見他肩膀顫抖,惡聲惡語,「很好笑嗎?邵寇。」

呦呵,小畫家第一次叫他的全名,氣性真大。

「不,不好笑,吃飯。」

多說多錯啊,還是照顧照顧病人的心理情緒吧,面部綳起,眼神誠懇,完完全全的像個忠誠的戰士。

然而,某個正心焦磨爛的男人攢的一肚子火,負後的手掌攥拳,這張大臉真礙眼。

腳尖轉動,他在前,邵寇在後,牆壁上兩人的影子結合一處,仿若張開手臂互相擁抱。

餐廳里,男人來回忙活,電視屏幕里的主持人穿著西裝革履一本正經的播報新聞,邊牧壓抑住心底的煩躁,揮手讓他關掉。

「遙控器呢,菜市場啊,嘰里呱啦的。」

常言道的好,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佛系男子的人設撐不過一天。

邵寇心底真想拎起如意金箍棒,沖他大喊道,妖怪,你往哪里跑,看棒。

打死你個妖怪,讓你作。

「這不挺好的嗎,關心關心國家大事。」

不比你開著窗戶吹著冷風念經強。

邵寇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腹誹者,好吧,在一記眼神的威壓下,還是卑躬屈膝的按下電源鍵,聽你的,都聽你的,你是老大。

菜上桌,把筷子遞過去,見他半天不接,疑惑撂眼看他,這又鬧什么幺蛾子?

「有沒有眼力見兒?」

我眼瞎,看不見。

筷子尖又往前遞上半寸,猜疑著詢問,「要喝咖啡?我去給你倒。」

把筷子撂玉瓷筷架上,推開椅子,去廚房磨好過來,放他跟前,只差說一句,您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