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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生 洗朱 1245 字 2021-04-07

貪婪的一絲不留的看真分明,男人身軀似鋼鐵巨石,實是個冷硬又充滿雄性的侵略者,腰背弓起,雙手插入發間來回揉搓出豐富的泡沫,水流打到他結實的小臂又濺到牆壁上,迸出數個不怎么溫柔的珠滴狀,然後滑落到地,又隨波逐流的消失黑暗的漏洞中。

簡單沖了沖,想躺下補個眠,他昨晚半夜才睡,又噩夢連連,早起也沒什么神,感覺全身都疲憊不堪,調高空調,趴在地板上支撐著做了五十個俯卧撐,他每天的運動量必須達到,否則睡眠會更加不好,躺下,被迫著閉眼休息,兩臂伸到腦頂交疊,這是心理醫生說的睡眠的最佳姿勢。

按理說,他的身體如此大強度的疲乏感,神上也該順勢的安靜點,可惜,他的大腦仍舊反常到相當的興奮不已。

一片黏濕的淤泥中,他的手和腳都被困住,身體完全不能挪動,只有眼睛還勉強努力睜著,很快,踢踏著跑過來一只幼鹿,小小的茸角呈淡淡的黃色,眼睛不同於其他的鹿,它的眼睛是狹長的,帶著狡黠的碎光,給他的感覺特別熟悉,不由自主的升出了親近之心。

眼瞧著它在水潭邊繞著圈小跑,暈乎乎的想對它說點什么,後又一想,它根本就聽不懂人話,他也不懂鹿語,身體動彈不了,只能微笑著看著它像個驢子一樣,繞著磨盤一遍一遍的不知疲倦的畫著圓圈。

然而漸漸的,他的意志開始慢慢消沉,身體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似乎有什么緩緩漫過來,嘴唇碰觸到一點泥土的腥臭味兒,隨即緊緊閉合,渙散的目光里,驚訝的發現那頭幼鹿已經到了他身邊,正蹬著前腿勾他的褲腰帶,茸茸的鹿角頂著他的下巴,後退的像個蛙泳的世界選手,用速度拼搏,很快,他感覺自己被拉扯著上了岸邊,但他真的很累,想要睡一下,舒服的青草地,鳥語花香的寧靜,請給他一個無夢的夜吧。

幼鹿伸出舌頭舔男人的下巴,有點刺刺的,這個大坨子到底能不能下嘴吃啊,而且這么臟,算了,先把他全身舔干凈了,不一定殼子難看,里頭的瓤很好吃呢。

被一個純潔的動物舔醒,邵寇對此是相當驚訝的,然而,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大腦里快速的分析,他是放任自己繼續做夢呢,還是干脆抗拒一下醒過來呢,然而,事態總是不會以完美的姿態進行,為啥,因為,被這個蠢家伙舔出來了想上廁所的感覺,真操蛋,睡夢中想噓噓,怎么辦,起來找廁所吧,蹣跚的爬起來,順著青草地走,呦,呦,膀胱憋的直叫喚,感覺夾緊兩條腿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效果,嚶嚶嚶,要是尿褲子里,可真就丟人了,那個小畫家得特張狂的嘲笑他,哎?不對啊,他在做夢,要是噓噓了,不就是尿床了嗎,那可不行,不行,快醒吧,睜開眼睛,睜開…

一個夢做的他急三火四的,鞋都沒穿,蹦下床就往廁所跑,門兒都差點被他甩飛,褪下褲子,提起一口氣松了關口,唰唰唰的水槍聲音真他娘的動聽,完美的表現了一個詞兒,舒坦,一個字,爽。

「喲,再慢一點就尿床了吧,真本事。」

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哪個倒霉催的,一句話能吐出來三個釘。

「呵,你也來一發?」

潑水節啊,來一發?

倚著實木樓梯,踮腳站著的男人扯了個斜笑,果真幾步邁下來,不屑的掃了眼他那個沒用的家伙什,手按下水健,嘩啦啦的水流沖過,伴隨著男人嘰歪聲,「上完廁所要沖水,連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

邵寇提好褲子,正對著他,這個男人,比他矮一點,扎堆里也是個高個兒,眉眼依舊飛揚跋扈,半高領的隨身棉麻衫,灰白的顏色襯托的他更加高冷和文藝,與著小男孩純凈的氣息來回交替,挺干凈的個孩子,他怎么能生出那種荒唐的心思,更何況,骯臟,應該很難洗掉的。

「我哪能跟您博士比。」

他才認識到,這是他一個人產生的問題,與人無尤。

說完,又回頭接了一句,「哦,不,說錯了,我哪能跟您這個在讀博士比。」

高冷不過一天,逗逼才是王道。

「在讀博士也是肉身,需要吃飯睡覺,但,你確定要在衛生間討論吃飯的問題?」

還以為你真是盤菜呢,有能耐一直端著啊。

門口擁擠,兩個男人絕對是過不去的,邵寇後退一步,讓後頭的小畫家先出,距離消失的瞬間,也是熱度升高的溫床,擦肩而過的倏時,邵寇突然就覺得視線光明了起來,一步之遙的他渾身洋溢著閃光點,隨便的就刺痛了自己的一顆蠢蠢欲動的心。

既然蠢,為何要動?

還是吃一頓肉來解決吧,食比天大,扔掉糾結,世間最不缺的就是煩惱,何必還自尋。

下了一白天的雨終於停了,露出久違的太陽公公,邊牧拉開一扇門,雨洗過的空氣蜂擁而至,涼意左右,邵寇也走過來,抬頭眺望遠方,禿黃的山巒起伏,七種顏色齊齊的從這個土丘奔向那高的一頭,水流樣式的飄盪而去,形成了個飽滿的拱門,回轉到二層樓並排站著的兩個男人,此刻的眼眸中,一個狹長驕傲,一個堅毅不屈,卻同時倒映出一座虹比擬的橋,美麗無端。

空氣里的雜塵似乎都沉淀下來,靜靜的依偎著,邊牧把插在兜里的手拿出來,拍了下一側寬闊的肩膀,「真漂亮,我頭一次見著。」

只恨他沒把相機帶來,不是出現在作文里的虹,是真的,是大自然真實呈現的,天工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