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滿吃了一口雞蛋羹，看向炕的另一邊。

夏志恆靠在牆上，垂眼看著自己的腿，臉上像是面無表情，下頜邊的肌肉卻在發抖，雙拳死死攥著，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副極力克制什么的樣子。

夏小滿端著雞蛋羹，爬到夏志恆身邊，舀了一勺雞蛋，遞到夏志恆嘴邊：「爸，你吃。」

「爸不吃，」夏志恆緊攥的拳頭松開，抬眼看向夏小滿，努力扯出一抹笑，「小滿吃，多吃點，把身體養好了，快點去上學。」

「我不去上學了，」夏小滿強硬的往夏志恆嘴里塞了一勺雞蛋羹，又舀了一勺遞給葉雨思，悠哉悠哉說：「昨天我和村長爺爺說好了，從明天開始，我就去給隊上割豬草，村長爺爺說，只要我好好干，就給我算一個大人的整公分。」

「胡鬧！」夏志恆冷下臉：「你才八歲，不好好上學，打什么豬草？」

「八歲怎么了？」夏小滿不服氣的說：「我力氣大，能干，昨天村長爺爺還誇我了，說我打的豬草不比大人打的少，村長爺爺同意我去上工了。」

「我不同意！」夏志恆咬牙說：「你必須去上學！不上學，大字都識不了幾個，你這輩子就完了！」

「爸，你聽我說!」夏小滿把雞蛋羹遞給葉雨思：「娘，我不吃了，給小福團兒留著吧。」

「你吃，」葉雨思說：「小福團兒還有，你不吃，娘白讓你四嬸兒罵那么久。」

「別理她，」夏小滿不屑的撇撇嘴巴，「她就是眼皮子淺，我生病了，娘給我加個雞蛋而已，就跟挖了她的祖墳似的，沒出息！」

葉雨思戳她腦殼一下，嗔道：「又胡說！」

夏小滿沖她做了個鬼臉，又往夏志恆身邊爬了爬，握住夏志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