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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楚離顯然沒料到寧衛東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之前見了自己還一臉厭惡,才短短幾天竟然改變了態度,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愕然。

寧衛東心里嗤了聲,實在是討厭見到這張臉,尤其是臉上種種熟悉的神情。行哲死了,他心中獨一無二的行哲,怎么有人配長同樣的一張臉?尤其無論江行簡還是秦穆,都試圖在這張臉上尋找行哲的影子。在寧衛東看來,這種行為根本是對行哲的侮辱。

他自己不會這么做,也無法容忍別人這么做。他想如果他們把楚離當做行哲,那行哲呢?真正的行哲會不會逐漸被人忘記,就像他幼時被哥哥弄壞的那輛小汽車?因為他不喜歡那輛車,連碰都不願碰一下,母親也好,哥哥也好,他們只記得他有一輛不喜歡的車車,卻忘記了最初那輛被弄壞的車。

他忍著心中的厭煩,拿出所能拿出的最大耐心,對楚離道:「就是你聽到的那樣,包你多少錢?」不等楚離變臉,他又說:「你別誤會,我實在是不想看到你。既然你不願意整容,那拿筆錢遠走高飛總是可以吧?不要再在我面前……」他頓了頓補充道,「江行簡和秦穆面前出現。你就當做是被我包養,滾得遠遠地,隨便出國讀書、做生意都行,只要不再回來。」

此時的寧衛東就像是一個偏執狂,用一種不可理喻的方式捍衛著江行哲的地位。他想誰都不許忘掉行哲,不僅僅是他自己,他甚至要求江行簡和秦穆也是如此。

他說完,楚離靜默片刻:「……你是什么意思?」

寧衛東翻眼看楚離:「你聽不懂嗎?拿錢,滾!還是你就願意賴在這里,被人當做替身。」說到這里他用一種惡劣的,幸災樂禍的語氣道:「替身你知道吧?別人每次看到你都是在想另一個人,在你身上尋找其他人的影子。你願意這樣?你想方設法傍上江行簡,貼上秦穆不就是為了錢?拿我的錢和江行簡的錢有什么區別?我甚至不需要你做什么,拿錢滾遠點就好。」

楚離深吸一口氣,忍下了寧衛東這種讓人不舒服的語氣。雖然某種意義上寧衛東說的並不錯。大抵沒有一個人願意做旁人的替身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附」在另一個人身上。你不需要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性格,甚至別人也根本無意去了解你的一切。正常情況下,這個時候楚離應該是被寧衛東「打動」,順理成章拿錢走人最好。但他偏偏無所謂是不是被當做替身,雖然偶爾也會困惑,但他自己知道他和江行哲是同一個人。

再者,楚離看著不遠處忙碌的人影,他有新的家人、朋友,他想嘗試做的事情都在這里,又能「滾」到哪里去。

他沉默不說話,落在寧衛東眼中赫然便是有些心動,但還不足以徹底下了決心。寧衛東「體貼」地沒有催促,自覺該給楚離留下一定的思考時間。哪知楚離不過思考三秒,便沖他搖搖頭:「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這里,大概是滾不遠。」甚至還「好心」勸他:「江行哲已經死了,你該朝前看。過不了幾年你就會有新的朋友……」

「你閉嘴!」寧衛東驀地跳起,像條被激怒的瘋狗,「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楚離沉默下來,他想也許寧衛東沒有說錯,他並不懂寧衛東,甚至也不懂寧衛東的感情。曾經他為寧衛東的背叛而生氣,一直耿耿於懷無法紓解。但在幾天前的那場高燒中,他又想起舅舅的話,除了吃飯和生死,人生再無其他大事。

事實上,楚離覺得他應該是討厭寧衛東的,但他無法忘記在胡一典等人逐一離開他後,寧衛東陪伴他的日子。盡管胡一典等人的離開又是寧衛東造成的這就像是一個因果悖論。他看著對面寧衛東色厲內茬下隱藏的脆弱,心想他已走出了死前「背叛」的陰影,無論是主動還是被迫,但寧衛東還留在那里,並且固執的不肯走出來。

楚離嘆了口氣,覺得跟寧衛東無法再說下去。他轉身要走,寧衛東冷聲道:「你不肯拿錢走人是不是因為江行簡?」

楚離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