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岳在台階上笑他:「傻大個子」。
他也不惱,附和著笑。
夏岳伸手,幫他撣了撣頭發上蹭到的少許灰塵。
負責叫號的服務員是個小胖哥,長得圓嘟嘟,笑容滿面,兩個酒窩,特別喜慶。此時忙里忙外,給外面等候的客人送熱茶瓜子水果,初冬時節穿了件短袖,還是忙得滿頭大汗。
夏岳好像想起什么,笑說:「你看這小哥,像不像學校二食堂的師傅?賣燒麥那位。」
遲立冬看看,也笑起來,道:「像,他好像比那師傅圓一點。」
夏岳道:「燒麥師傅現在圓多了,前年我回過一次學校,見過他,肚子都有這么大了。」他還在自己肚子上比劃一下,像揣了大西瓜。
遲立冬詫異地看他,道:「前年?你回過北京?」
夏岳道:「這是我家鄉,還不許我回來了?」
遲立冬微抬著頭,猶豫問道:「那你怎么……沒找我?」
夏岳說:「找你做什么?」
遲立冬聽出他這句里突然的冷淡,有點怔住。
有桌客人從店里出來。
夏岳讓了讓,順勢從台階上下來,走去一旁,遲立冬忙跟上他。
離等位的客人們稍遠了些。兩人面對面,站在路邊。
遲立冬小心地問:「不高興了?」
夏岳道:「你看我像很高興嗎?」
遲立冬道:「你知道我這人笨,不是故意想惹你生氣。」
夏岳道:「我沒生你的氣。」
遲立冬道:「你也別和自己置氣。」
夏岳:「……」
遲立冬用食指戳他臉,道:「快笑一笑。」
夏岳用粵語罵他:「痴線呢你。」(你這傻子。)
遲立冬就笑,說:「你說廣東話真好聽。」
夏岳臉色和緩了許多,推他一掌,道:「煩人。」
他配合地向後倒半步,重傷吐血狀。
夏岳終於笑了一下,只是很快就了回去。
他低垂雙眸,說:「我回過北京幾次,都沒找過你。其實我知道你這些年一直單著,多半不是為了我。」
遲立冬從「重傷」里站直了,說不出話來。
夏岳道:「我很想你,可我不想見你。我很怕我會再一次自取其辱。」
遲立冬被這句話扎到了心,猛地抬起手,想抱抱夏岳,又在夏岳過於沉靜的目光里,默默垂下手臂。
和夏岳的心碎比起來,他這瞬間的扎心,輕浮得可笑。
他能給此時此刻的夏岳一個擁抱以安慰,可這十二年里千萬個時刻里的千萬個夏岳,想念他又不想見他的,每一個夏岳,被永遠埋葬在時光里,他再給不了他們擁抱。
「到幾個月前,」夏岳道,「你居然混起了北京的gay圈,還說要找個對象,厲害了啊大遲哥。」
遲立冬低頭認錯:「我不對。」
夏岳說:「還三天兩頭參加聚會,當天菜感覺好嗎?被一幫小0捧著叫大遲哥,等著你選妃,是不是高興壞了?我要是晚一點回來,你是不是就挑一個搭伙過日子了?」
遲立冬低著頭,想鑽進地縫里去。
烤鴨店的服務員出來叫號,排在他們前面的最後一桌客人進去了。
「就算是叫號,」夏岳道,「也得先叫我,這號十二年前我就排了,讓我過號,門都沒有。」
遲立冬:「……那天在會所,你是特地去找我的?」
夏岳不答他,說:「以前你只想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