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岳的身影,和他明亮的雙眸。像一個慢鏡頭,很溫柔。
遲立冬的身後是一株正值花期的槐樹,香甜的槐花味道簡直要沁入骨頭里去。
十幾年前,夏岳宿舍樓下也有這樣一棵槐樹。在那年春天,每個星星眨眼的夜晚,遲立冬送夏岳回宿舍,兩人多少次在槐花的甜味里互道晚安,甚至趁著四下無人時偷偷交換一個親吻。
回到車上他還止不住微笑,這樣類似的愉悅,他只有和夏岳在一起的時候才能獲得。平復了一下心情,正要驅車離開,手機到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
「所以一大早過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么?」
如果不是安全帶的桎梏,遲立冬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還以為是真不想知道,你這個磨人的小傲嬌!
他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志得意滿的想說些騷話。
夏岳連寒暄都跳過了,接起來就說:「這是我現在的手機號,你要是來接夏斯年的話,提前打給我。」
遲立冬:「……好。」
夏岳:「掛了,正吃飯。」
遲立冬:「再見。」
……玩不過玩不過。
上午去了公司,市場部有個例會請他去坐席旁聽,倒也沒什么太要緊的內容,都是老生常談,他聽得幾度走神。
不然給夏岳發條短信,告訴夏岳,他已經知道當年的事情了?就怕短信說不清楚,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那約夏岳吃晚飯?早上剛見過,晚上又見,會不會太煩人了?而且吃飯也麻煩,帶年年還是不帶?不帶的話,年年有可能不高興,帶的話,有些話就不能說,有些事也不方便做。當著孩子的面,臉總還是得要的。
怎么才能時間地點都合情合理的約夏岳單獨見面呢?
會議結束,臨時中午,遲立冬正要去餐廳吃飯,夏岳的電話竟打了進來,說:「上午過來辦事,現在在你們公司附近。」
遲立冬忙問:「在哪里?一個人嗎?」
夏岳道:「對,一個人。」
遲立冬:「那,一起吃午飯?」
夏岳道:「好,你推薦一家餐廳,直接那里見。」
整理了幾遍儀表,遲立冬才去赴這個久違的約。
他其實本來以為夏岳說來這邊辦事,可能只是找了個托辭,可能也只是想和他見面。
但看到夏岳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夏岳穿得很正式,領帶一絲不苟,甚至還戴了袖扣,的確是來辦事,而且應該是很重要的事。並不是為了見他。
「打擾你了嗎?」夏岳許是察覺他的神色變化,道,「如果你有事就去忙,不用特地來陪我。」
遲立冬道:「不是,沒事。你到這附近辦什么事?」
夏岳道:「有個朋友想到這邊租用寫字樓,人不在北京,托我幫他看一下。」
遲立冬說:「有滿意的嗎?我在這旁邊有還算熟悉的業主,可以幫上忙的。」
夏岳道:「不用,隨便看看,還不一定就在這邊租。」
等上菜的時間里,遲立冬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夏岳的細微表情和動作。
夏岳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道:「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遲立冬說:「你好像曬黑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