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嗎？」水無峰嘴上帶著笑音，掩蓋著自己的緊張。

我連碰你一下都舍不得，卻廢了你的根骨……他想起自己親手廢了這具身體根骨，又親手把道侶扔在長玄赤戟幡里任由他被自己幡中妖獸欺凌……畫面在心心反復，狠狠扎了幾次心臟，骨中魔性也前所未有的暴躁。

水無峰把人抱起來，讓風陽野離開那硌手的床板躺進自己懷里，「陽野聽話，讓我看看你的傷。」

「我有好好養傷，沒事的……十二，我二伯以前給我在凡間集市上買過兩本書，里面被誤會的人總要被打幾頓到了半死不活的時候才被認出來的……你這么快就認出我來了，十二真好，還知道要抱抱我……我好想你啊，你好香……像杏花糕一樣……」

風陽野整個人裹在水無峰充斥安穩氣息的懷里，用蚊子似得嗓子不停說著話，痛的想哭也停不下來，他碎碎地嘀咕著，心底按捺了許久的情緒慢慢涌了出來，要哭出來之前卻先打了個哈欠，把臉壓在自己熟悉的平整胸肌上又傻傻地笑了笑。

水無峰看著懷中青年依賴的模樣，月余的懷疑都塵埃落定，暴虐的魔性沒有平息但也沒有流露出來，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具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身體，用神識一寸寸的檢查治療著傷勢。

那一條條經脈都是他親手廢的……已經沒有什么修復的可能，但至少，不能讓人再疼下去了……魔性喧囂著占據了大部分意志，水無峰兩只深邃的眼睛慢慢被黑芒掩蓋，道侶受的苦在他腦中反復煎熬著他，每舒開一點疼痛他便在自己身上加諸十倍……

身體里經脈破碎又重塑，水無峰一直面色如常地默默看著懷里的人，目光溫柔。

心肝……無論誰弄疼你的，都要還回去，我也一樣……

「十二……」風陽野看著道侶異樣的眼睛，心中轉過錯愕，囁嚅著道侶的名字想要安撫：「十二……」

「不要說話了……」水無峰的手輕攏住青年細弱的脖頸，風陽野頓了一下，乖巧的閉上了嘴巴，仰著腦袋望向他。魔頭不由得回憶起他被自己扣著脖頸廢了根骨時的恐懼神情，手僵在那里不進不退停了一會兒，匆匆掩蓋住了眸中的黑芒竭盡全力再溫柔一些：「陽野，我幫你治好嗓子我們再說話，別怕……別怕我。」

最後三個字很輕，風陽野眨了下眼睛，把脖子貼到了魔頭手心里，張了下嘴巴差點又要講話，反應了一下之後匆匆緊抿住了嘴角，睜著兩只大眼睛點了點頭。

嗓子慢慢不痛了，身上的疼痛也舒緩開來，餓得癟癟的肚子卻更難受了，風陽野看了一眼旁邊的果子和點心，咽了一口口水，水無峰拿過來了那只木盒子，打開看了一眼，不是很致的點心，就是常見的酥糕，但是有杏花的味道，聞起來很香。

細瘦的手指搭在了盒子邊上，風陽野眼巴巴地又咽了一口口水，得到了水無峰的默許後，自己埋著腦袋拿起來了一塊糕咬了一口。

魔頭的手悄悄護在他手肘上，似乎在怕他拿不動那一塊小小軟軟的點心。

水無峰把放在道侶背上的手緊了些，用自身靈力把風陽野的身體護好之後，將自己神識壓入了仙修的識海勘察那股用於遮避神識的力量。

神識細探了數次，沒有一絲異常，沒有魂契的反應也見不到破綻，如果光看神識、識海，他絕對沒辦法相信這是風陽野。

水無峰的目光釘在那個毫無感覺地粘在他懷里繼續吃著杏花糕的青年身上，沒有微妙的葯香，沒有玉似的皮膚和謫仙般俊朗的五官，蒼白的臉上掛著兩只原本顯得陰沉而今滿是脆弱的眼睛，看得魔頭心頭微微直跳，幽深在眼底鋪開愈發沉郁，傾頭在他臉蛋上啄吻出抹血色。

風陽野咽下一口甜甜的杏花糕，眼睛笑得彎起來，把還粘著他口水的剩下半塊遞到了水無峰嘴邊，「我喂你……」

魔頭張嘴接住了一口杏花糕，輕輕嘬了一下道侶的指尖，深入靈魂的滿足是騙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