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為了他好。
迪倫閉上眼睛,掌心散發出極淡的亮光。無數光點飛出來,圍繞著細長的手掌旋轉,有條不紊,如同一群小靈組成的樂隊,聽著指揮的命令奏曲。
房間的氛圍整體呈現黑暗,如今卻被點亮了。
倘若站得遠些,恐怕要以為這是一處森林。
而那些光之靈則是夜間飛舞的螢火蟲。
不可見的能量被輸送至體內,溫暖且又舒適,仿佛全身都浸淫在飽受陽光照射的海洋中,床上的男人忍不住咕嚕了一聲,發自肺腑地滿足。床邊的使者恰似光源,明亮得不可忽視,看得他漸漸發怔,出神而不自知。
這是怎樣的景象?這是他一直渴望著擁抱,卻不敢靠近的光芒……現在離他只有咫尺之距。多好的機會啊,他該趁這個時刻,狠狠抓緊光芒,永遠擺脫孤獨寒冷之地。
可是美麗的光芒如何會接受丑陋的陰影?
長年以來,他都當他是個陌生人。
或許確實如此。
隨著能量的消失,光點逐漸散去,迪倫放下了手,同時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聖騎士長呆愣地注視著自己的畫面。迪倫有點不好意思地別過臉。
這只是每個教廷使者必學的光療術。糊弄外人還行,但完全不是真正的治療。
不過非要說的話,應該還是有效果的。
「感覺好些了嗎?」迪倫忐忑地問。
床上的男人輕輕點了一下頭,卻沒有更多反應了。那雜毛叢生的腦袋逐漸垂下去,似乎要沉到迪倫的懷里。他連忙接住了聖騎士長,不明白這是怎么了,只能上下撫摸聖騎士長的背部。
「好了好了。」迪倫安慰道,「不難受了。」
說著,迪倫瞥了眼窗外,照舊大雨傾盆。
聖騎士長抬起頭,露出布滿疤痕的面容。
「使者,從下周開始,你便不用再見到我了。」
迪倫愣了一下,「你要走了?去哪兒?帶上聖騎士團一起嗎?」
「是的。很多地方。翼人四處流竄,在芒羅人身上實驗新式武器。」
「哦。」迪倫安靜下來。
下周……今天已經是一個星期的第七天了。換句話說,明天就算是下周了。
所以聖騎士長閣下明天就要離開這里,離開整個瑪比亞,去執行他的任務了?
迪倫覺得這種問題不應該探究,但還是沒忍住,「是明天走嗎?」
聖騎士長淡淡道,「明天回修道院,整合部隊要花點時間。」
「原來如此。」迪倫回道。
那之後,沉默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聖騎士長歪過了身體,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小瓶酒。
那酒無色透明,不像是葡萄酒。迪倫詫異地望著床上人喝起來。
聞著一股濃烈的酒味,卻沒有甜香的意思,也不是啤酒。
真奇怪,這種既不甜又不香的玩意,喝了有什么用處?
雖然如此作想,迪倫面上並未出聲,只是看聖騎士長猛灌幾口,一下子就讓那小瓶見了底。然後聖騎士長將酒瓶放到了台上,緊挨著一個牛皮紙袋。後面那個東西莫名吸引了迪倫的注意。
那個牛皮紙袋真是丑極了。或許這正是迪倫感到好奇的原因。他上下打量起它,猜測它至少被使用了好幾年,表面經受了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