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擦都擦不掉。
臟死了,臟死了!
他氣的想大哭一場,又怎么都哭不出來,那些怪物圍在他身邊密密麻麻的一圈,不停的大吵大叫。
趙水天想開口吼過他們,發現自己不僅不能哭,還不能發出聲音來。
他特別的無助。
好像全世界都找不到一個人來幫自己,自己更幫不了自己。
一個筋疲力盡的人在死城下被怪物包圍
瀕臨絕境了。
怪物撲過來咬他,咬他的腳,怎么甩也甩不掉。
真沒用啊,為什么不能打死他們呢!他們那么臟那么惡心!
無法擺脫吧!你為什么那么軟弱!自我懺悔自我厭棄吧!在日復一日的痛苦中受盡煎熬折磨吧!
不,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你已經逃出去了,不要放在心上,世間那么多人受苦,你這算什么呢?!
可是,憑什么我就要經歷!憑什么明明很恐懼還要當作不在意?!
趙水天猛然醒來,仿佛從高中狠狠墜落下去,強烈的失重感讓他腦袋一片空茫,心臟快跳出來了。
耳邊是自己劇烈的喘息聲,渾身冷汗涔涔,趙水天這才感覺到自己手里似乎抓著什么東西。
涼的,卻很有力量,在回握自己。
他眨了好半天的眼,才找回焦距,正對准一雙幽深不見底的雙眸。
剎那間好像聽到了有什么東西重重回落的聲音。
咚。
趙水天疲憊的閉上眼,好半天沒說話,也沒放開喬生的手。
喘息聲平緩了很多,趙水天感覺自己睫毛似乎是濕了,大抵是夢中太絕望急出了眼淚。
太丟臉了。
真是遇見這個人,三番五次的丟臉,現在已經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這種夢他做了太多太久的類似。到如今不能排遣調節疫,本身就是他能力不行,明明知道原因就是不願去面對,怪他自己。
被恐懼持續支配著,會有這些下場也是活該。
趙水天手動了動,甩開了喬生,單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眼。
他能聽到有的聲音,能感覺到身邊沉的一塊松了起來。
不一會兒,喬生的聲音從床頭傳來,「喝水。」
他坐起來,聽話的接過水杯,一口氣把水喝完了。
「我得走了。」趙水天說。
他的用詞略微奇怪,是「我得走了」而不是「我走了」,像是極想逃避什么已經從細節上暴露了一樣。
好在喬生什么都沒問。
趙水天一只腳踩在地上,另一只腳剛要跟上,忽然直接跪了下去。
咣當一聲,和大理石地板來了個重重的接觸。
喬生正背對著他,聞聲回過頭,臉上是很明顯的詫異。
操!趙水天心里罵娘,麻了!
他習慣了雙腳分開發力,剛才完全沒有感覺到。強行單腿把自己撐起來,趙水天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喬生沒敢上前扶他,實在是他面部表情太過於……不好接近。
戾氣太重了。
喬生站在一邊,手里拿著他的校服。
「哥你拉我一把。」
面子里子丟差不多也就無所謂了,趙水天伸出手來,好好的大活人為什么不用,有能省力的法子作甚要屈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