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生也沒說話,安安靜靜的陪他坐著,也沒對他動手動腳。
趙水天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半天,突然輕聲開口:「謝謝。」
喬生怔了一瞬,隨即輕聲笑了,似乎是很愉快的樣子,肩膀都跟著小幅度的抖動著。
「別笑了啊。」趙水天轉頭瞪他,「再笑生氣了。」
「不笑了。」喬生立馬變得嚴肅。
趙水天看他這幅樣子,反而哭笑不得。
他看著這個當時極不情願過來的學校,嘴角一點點翹了起來,一中是老校,出過很多名牌大學的優秀學生,也經常會有名人學長回來做貢獻發言講話。
趙水天看了眼喬生,以後他二人或許也會回來吧。
這里雖然不是趙水天的母校,這一學期快結束也林林總總出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事,但走到現在,他並不覺得哪一步多余。
人生就要這樣,事事經歷,事事想通,才能事事輕松。
每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都早晚會熟悉這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新舊交替的人和建築物。
他知道一中正在新建宿舍樓,球館是最近兩年建的,乒乓球場去年才建成,位置經常不夠用,球也經常不夠用。
食堂的飯普遍很咸,天下食堂是一家,門口的麥香餡餅魷魚的賣的最快,去晚了就沒有了。
趙水天想,很多細細碎碎的事情無數人都會經歷,但也許給我們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是旁邊有哪個人。
因為有了這個人,一切都不同了。
有高考結束的學生回來穿的花枝招展招搖過市,他們撕書的樣子仿佛就在昨天,叼著煙的男孩再也不用找人放風,化著妝的女孩再也不用擔心耳孔上的東西被沒。
處心積慮改瘦的校服褲子再也不用穿了,但可能多年後的某一天你還會拿出來,興許已經穿不上了,興許正合適覺得最舒服。
現在的他們期待上大學,厭煩高中的天天框框,等到過幾年後又會覺得年輕真好,青春甚好。
大家的路都一樣,又都不一樣。
他和喬生的路肯定不會過於平淡,但也不會有太多驚心動魄的故事。
只要細水長流就好了。
「在想什么?」
耳朵被人輕輕捏了一下,有些癢,被他躲開了。
「我在想,高三畢業的那幫人,昨晚上把副校長從後面套上黑袋子扔進垃圾桶里了。估計周一升旗還得說這個素質教育,嘖嘖。」
喬生撲哧的笑了起來,「天,這群人還挺會玩的。沒有人搞老屠嗎?」
「這倒沒聽說,不過他那樣的,每天罵他的人都夠他喝一壺了。」
「對了。」趙水天說著,拿出了宿舍一直放著的那兩塊手表,「這個要不要戴上?」
喬生眨眨眼,嘴角勾了起來。
「笑個屁啊。」趙水天瞪他,「不過說真的,你那天那樣子挺嚇人的。」
「害怕了?」喬生把表戴上,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不是說我色,我覬覦你很久了。」
距離太近,溫熱的氣息撲到耳朵上,屬於喬生特有的清香把自己包裹,像這炎炎盛夏里的一股清流,潺潺流過心里,包裹住層層暖意。
趙水天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看,忽然就覺得一陣柔軟碰到了自己耳朵。
他躲了一下,被扣住了手腕。
「別走。」喬生嘆氣,「又不能把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