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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嘲諷。

白澄執劍的手青筋凸起,冷著眼望向關文。後者被洛玄一掌拍得打了幾個滾,灰頭土臉的,又被白澄盯得渾身發冷,驚怒交加,一把丟下劍,吼道:「你瞪我干什么!殺父殺妹之仇,我還不能殺她嗎?!」

這舉動似是合情合理,洛玄望著情緒激動的關文,卻查覺到些許的違和,疑惑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何人是殺害自己親人的幕後主使?」

「幕後主使?」關文怔了怔,旋即皺眉道,「不是那個魔頭白澄嗎?!你們……你們這是何意?」

關於白澄是殺害關老家主的凶手這一目擊證人,正是這已經死去的假關婉,洛玄覺得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該能看出白澄是被污蔑的了,而這關文……罷了,洛玄不再看他,轉身輕輕握住白澄握劍的那只手,低聲道:「走吧。」

他生怕白澄一個控制不住,將這不知真傻還是裝傻的關文一劍戳死,那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值得。

白澄松開手,將「降靈」交還給洛玄,隨後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他本就清冽的雙眸此刻冷得像臘月寒冰,周圍人見狀都訕訕讓開道,沒人敢上前招惹。

望著白澄清冷的背影,突然間,洛玄產生了他會不會就這樣離開、再也尋不到的念頭。心中一陣慌亂,他簡單向姬如松交代了幾句,忙加快步伐跟上那隱入夜色的身影。

*

再見到白澄時,他正坐在山林中最高的一株古木枝杈上,仰頭望著天邊一彎明月,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放養的大灰又默默找到了主人。它不會爬樹,在樹下嗚嗚咽咽地徘徊,焦慮地刨著土。見到洛玄來了,忙站起身子兩爪扶樹,嗷嗚嗷嗚著做出一個攀爬的動作。它身型太大,洛玄不擔心這古樹被它一推一壓就會當場折了,忙撫了撫它的柔順發亮的皮毛,道:「知道了知道了,大灰乖,交給我吧。」

說罷,便輕蹬樹干,三兩下落在白澄身旁。樹下的大灰隔著繁茂的枝葉遠遠眺望了片刻,隨後伏在地面,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後掃了掃,眯起眼,耳朵卻高高豎起,盤踞在古樹之下,像個盡職的守衛。

洛玄小心翼翼地靠著白澄並排坐下,不敢驚擾。白澄對身旁人的到來毫無反應,神情好像在回憶什么,而且,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過去。

洛玄不知白澄過去究竟發生了何事,也不知他到底為何對這次事件反應如此大,連寬慰解憂都無從開口,只好陪他靜靜地坐著,在一片沉默中信手摘下片葉子擦了擦,回想了一下,便輕輕含在唇邊。

許久不曾吹過,一開始破了幾個音,顯得有些突兀得可笑。漸漸的,清亮的調子從薄葉與唇間泄出,輕快靈動,是洛玄兒時聽母親唱過的小曲兒。一曲罷,白澄終於才回過神般看了洛玄一眼,神情平淡,若有若無地勾了勾嘴角,輕聲開口問道:「你還會吹葉子?」

「母後教的,只會這一首。」見白澄終於肯說話,洛玄松了口氣,亦是輕聲答道。

白澄只點點頭,卻又看向前方,沉默良久,才又微微嘆息道:「我之前與你講過,白家滅門不是我所為……其實,並不全真。」

洛玄胸口一揪,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葉子,遲疑地望向白澄,不知他何意,莫名緊張了起來。

白澄又道:「我那時,殺了白晏。」

這件事白澄大約是獨自憋了太久,不待洛玄反應,依舊望著遠處,自顧自繼續道:「那時候是五年前,也是一個夏日。那天,我為了下個月師弟的誕辰,獨自去城中挑選禮物。可等我逛了大半日終是選定了禮物回到白府後……一切都變了。」

那日返程,白澄見到白府的大門緊閉,一片死寂。敲了半晌卻無人應門,白澄已發覺事出蹊蹺,翻上牆頭,卻見到了纏擾數載的夢魘。

石階木門、白牆青瓦、樹木花草,皆被血跡大塊大塊浸得暗紅,磚路花圃中甚至可以見到些許殘肢肉塊,目光所及之處皆能看到門人們殘破不全的屍身。有幾個未被破壞的頭顱,面上表情停留在死前極度的恐慌中,難以想象究竟是遇到了何物,能將一幫修士殘殺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