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家中藏書閣遭了賊。」

第43章蕭府其三

事情約是五日前發生的。

那日有家仆一早起來便見家中藏書閣大門毫不掩飾地大開著，本以為是誰忘了關好，而到門口一瞧卻見里面被什么人翻得一團糟，珍貴的書籍攤了一地，慘不忍睹。他趕忙喊來老管家，一群人緊張兮兮地拾干凈又反復清點了書目，卻發現並沒有丟失任何東西。

虛驚一場，眾人琢磨了一會兒沒琢磨出個名堂，只當是個鬧劇便也沒放在心上。如今想起，卻是太過湊巧。

洛玄等人一思量，也顧不上歇息了，徑直往藏書閣走去。

藏書閣位於仙府最深處的西北角，位置偏僻幽靜，很適合靜心觀書。據聞蕭家曾經有位家主愛書如命，便大興土木在府中建了這么一座樓閣，外形恢弘庄嚴卻不會過於張揚，足足有三層，上至星象下至食譜，浩瀚書卷數不甚數。也是可憐那個小賊了，尋遍了整整三層樓都未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知心中該有多崩潰。

閣內滿是陳舊的書墨香氣，洛玄仰頭望著一個個近兩人高的木制書架滿滿當當的塞在閣中，一時被這藏書量之大驚呆了。易風嘆了口氣，白澄搖扇子的手也不由得停了片刻，王菁直接驚呼道：「我天，這這這……怎么找啊？」

王莘也往後縮：「前、前輩，我們不會要把這兒全翻一遍吧……」

這可得找到何年何月？！

洛玄心道我也不想啊可還能怎么辦……他剛一進門便試過用術法搜物，可發現果然被下了禁制，捏了幾個訣都毫無反應，只能認命地從最靠近門口的這面書架開始查看，道：「一人一面，大家辛苦一下吧。」

幾人四散開始尋書，偌大的藏書閣只聞極輕微的腳步和指尖撫過書脊的淡淡摩擦聲。聚會神地找了三面書架後洛玄覺得有些眼花繚亂，捏了捏眉心又活動了下頸椎，一偏頭便看見旁邊書架的白澄正翻閱著一本書，翻開一頁後先是面露訝異，須臾又勾了勾嘴角、微微挑眉，表情著實耐人尋味。洛玄心中好奇，放輕腳步湊過去：「嘿，看什么呢，給我也看看？」

他悄悄從白澄身後探出個頭，本是玩心忽起想嚇他一下，可對方處事不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連根發絲都未抖動，仍是那副諱莫如深的表情回眸望著洛玄，反問道：「你，確定要看？」

「……」洛玄被他那戲謔的眼神盯著，不由得後退一步。這表情太熟悉了，每次白澄想戲弄人的時候就是這幅樣子，洛玄深受毒害已久。

沒聽到回答，白澄轉過身直接將書翻開遞到他面前，也不管洛玄一臉狐疑的表情，意味深長道：「嗯，多學習學習也好。」

看他這反應，洛玄心里已經有了底，接過手瞥了一眼：呵，果然是本風月畫冊。還是本上了年歲的畫冊，他甚至在那頁紙上看見了點點不規則的蛀洞。

盡管有了准備，面薄如紙的洛玄還是覺得臉頰又燒了起來。他「啪」地合上畫冊，抬手就把這薄薄的一疊已然泛黃的紙沒好氣地往對方臉上糊去。白澄抬手擋住，笑道：「這可是你先祖的藏書。」

洛玄揮下的手頓了一下。白澄又道：「而且是你自己要看的。」

洛玄一時語塞，只能瞪了他一眼，抬頭望了望，踮起腳想將書塞往書架最高處，小聲罵道：「……少跟我沒臉沒皮的。這種書怎么能隨便放，小孩子看見了怎么辦……嘖。」

他，夠不到。

洛玄力地再次踮了踮腳、再使勁踮了踮，離最高那一層始終差了一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