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覺得你一定是個十分豐富的人，很多人都覺得只有動態的影像才能表達故事，其實不是的，照片有時候比視頻更能展現人的情感，因為他更集中，也更加直接。」

卓奕點頭，算是認可他的這種說法。

飯後繼續拍攝，中午與bernard聊過後卓奕的狀態好了不少，連一旁幾位攝影助理都忍不住露出贊許的目光。

只是bernard那邊始終沒有表現出滿意，中途休息的幾次，bernard不斷調整著現場擺設以及卓奕的動作，顯然也沒什么顯著效果。

臨近天黑，拍攝不得不再一次暫時停歇，bernard叫了卓奕一起翻看這一天下來拍攝的照片，皺眉道：「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但又找不出問題所在，你來看看，畢竟這本身就是你歌中要表達的情感延續，也許你會有全新的思路。」

☆、孤鳴

卓奕看著照片中的自己，在布置成木屋內設的場景中或趴伏或凝視，眼神中的絕望孤寂被鏡頭捕捉的恰到好處，至少在他這個外行看來，已經是十分不錯的作品，但如果真要說違和的話.....

卓奕閉上眼，腦中那座許久不敢開啟的記憶大門漸漸打開，思緒一下穿回到幾百年前。

卓是病逝的，去世時剛過花甲之年，但在醫療技術並不發達那個年代，能活過花甲已是長壽。

因為卓奕的樣貌並不會變老，在卓人到中年時便對外宣稱養了義子，並立下字據，去世後，所有的家產歸卓奕繼承。

那段時日，卓許是預感到自己即將油盡燈枯，幾乎安排好了所有的身後事，包括教導卓奕打理家中生意，以及為他想好日後該如何處理那些財產。

同時，卓也是最了解卓奕的，他知道，以卓奕對他的感情，自己死後，卓奕必不會獨活，他在彌留之際，強撐著意識，與卓奕做了約定，生生世世的約定，這就意味著，卓奕必須好好活著，只有活著兩人才能再續前緣。

卓奕被逼當著卓的面發誓，絕不主動放棄自己的生命，否則，就讓卓的靈魂，永世不得超生。

幾乎是聽卓奕說完誓言，卓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卓奕抱著慢慢變涼屍體痛不欲生，但也只能按照對方生前的意願將人安葬。

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卓奕都如行屍走肉般活著，白天，他強打起神，應付著卓留下的產業，到了夜晚，他整宿整宿的失眠，常常是坐在院子里喝酒，一喝就是一晚上。

回憶到這里戛然而止，卓奕猛地回神，小聲道：「對啊，就是這個！」

「什么？」

「就是，這里的場景，布置的太溫馨了，和這種絕望的感覺不搭。」見bernard露出疑惑的神情，卓奕繼續解釋道：「兩人一起居住的屋子里一定充滿了美好的回憶，如果其中一方離開了，另一方怎么會獨自留在屋里，若真是留在屋里，那表現出的也不應該是絕望，而是沉浸在回憶中的幸福。

沉痛絕望，一定是躲開了共同生活的回憶後，獨自在某個角落舔舐傷口時所展現出的情緒。」

bernard看了看鏡頭中的照片，又看向卓奕，不由得眼前一亮，「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