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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試房,只見床褥干凈書案整潔,角落里立的恭桶也挺新,杜松風不由地安下心來。更忍不住又怪起李怡,早前說了好些話嚇唬他。一邊檢查文房四寶一邊回憶著溫書的要點,巳時鑼聲響,考試正式開始。

明識體用制科考試乃建平帝於選拔官員的進士科之外另設的考試,不限年齡戶籍,不定期舉行。考題多樣自由,目的為品評才華、鼓勵進學。無論報名人數多寡,都只取前三十名,封賞隨皇帝喜好,每次皆有不同。

坊間傳言,此次商籍奴籍考中制科者,將放開科舉報名的限制。另有小道消息稱,才學出眾者,將被破格授予官職。

杜松風展開試題,從第一日辰時到第二日酉時,需完成民生與軍政策論兩篇、命題詩一首、賦一篇,還有一道可發揮各人所長的自擬題。

他想韓夢柳當會作畫,而他各項都是平平,非要論起擅長……

肚里孩子突然施展起拳腳,衣袍跟著起伏。他左手輕拍以示安撫,右手執筆,打算先完成策論與詩賦,給後面留足時間。

巡場官吏來來回回,日頭從東方升到正中,又從正中漸漸西斜,考生們奮筆疾書。杜松風動作倒是不慢,待星光滿天時,策論和詩歌都完成了。

為了一氣呵成,他坐在凳上一直沒動,這會兒神松懈,才發現身子有些僵了。腹重腰酸,他撐著書案緩緩踩實浮腫的雙腳,一點點站起來。

肚子有些緊,他挪到床邊靠著,吐氣按揉。躺上床輾轉反側睡不著,捧著不大舒服的肚子翻來覆去許久,他越來越急躁,索性就不睡了,起身挪到書案前繼續寫賦文。

一手按著肚子一手專注地運筆如飛,落下最後一個字時,天邊泛出一抹魚白。

漸有考生起床,試場中起來。杜松風趴在案上,頭有些暈。想再去床上靠一靠,卻發現腰直不起來了。

肚子似乎比昨晚還硬一些……

他有點害怕,努力打消那些不好的念頭,撐腰挺腹在狹小的房中走動,順便思索最後一題的細節。可腹中緊綳不僅未消,反而更加沉重。他心思越發亂,走到恭桶邊解開褲子一看,傻了。

一團觸目驚心的紅,怎么會……這樣?

離產期不是還有四日嗎?

視線模糊,頭也暈了,整個下半身酸重難耐。仿佛先前並未有這么難受,確認見了紅,各樣難受就瞬間齊發。

見了紅就是要生,他知道。

那么,他要在這試房中生嗎?

怎么、怎么行呢。

還有一道題未答,他比旁人厲害之處,正是在這一題里。

頓時渾身迸發出堅定的力量,他猛然從恭桶上站起,心想見紅就見紅吧,反正孩子什么時候要生他無法控制,現下還有力氣,就盡力一搏。

握起雙拳回到書案前坐好,橫豎就這么一回,豁出去了。

其余的……看造化吧。

晨光大勝。

潔白的宣紙上,或直或彎的墨線漸漸勾成一張床、一條櫃、一方凳、一架燈台、一扇屏風。輪廓成型後再添花紋,祥雲、元寶、動物、植物信手拈來,栩栩如生。他又在繪成的衣架上描出男袍女裙各一套,領口袖口上的葉片設計清晰可見,片片可數。

「啪」地一聲,汗珠從額頭拍上紙面,他連忙用衣袖拭去,又以左手托住沉重堅硬的腹底,咬緊牙關確實是要生了,肚子開始作痛,但凡那痛一來,他除了專心忍著之外,毫無力做任何事。哎,眼下只求生得慢一些吧。

可沉甸甸的肚子偏要與他做對,墜痛一陣強過一陣,他只好雙手抱住肚子斜靠在牆上,拼命忍住呻/吟。稍有緩和,就再拼命坐正繼續答卷。

快一點、再快一點。

多一筆比少一筆強,多一筆就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