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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危險!爹,兒子求您一看!」將頭磕得「咚咚」響。

李重諾擰眉盯著李怡,再看立在一旁一身夜行衣面色淡然卻堅定的韓夢柳,心道這兩個年輕人真是不知死活。

長嘆一聲,他終於抖著手拾起龍袍,反復細看。

室內寂靜,沙漏之聲幾乎可聞。

「似乎沒什么不同……」李重諾喃喃自語,突然一拍李怡,「是了,去調褪色水,濃些,五倍。再拿最細的綉針來。」

恆慶元與瑞福臨織染技藝不凡,衣料極不易褪色,別說是平時洗衣所用皂角之類,就算是染坊中所用的褪色水都不能奈何。如今調濃稠褪色水,是要在染料上下功夫?

李怡又疑惑又期待地跑著去辦,准備好一切,李重諾小心翼翼捏起龍袍一角,伸向褪色水。

「伯父,晚輩失禮插一句。」韓夢柳道,「此乃極重要的證物,損壞是否……」

李重諾道:「我只需極小的一塊,而且我既敢如此做,就有本事令它迅速復原。」

韓夢柳恍然,「伯父技藝高超,晚輩佩服。」

李重諾將龍袍一角拇指大小的一塊浸入褪色水,片刻後取出鋪平放在一旁。又將自己所穿外袍一角同樣浸入,再取出放好。眾人眼看著兩塊布料上的色漸漸變淡,一盞茶後完全褪成灰白。

李重諾捏起綉針挑出褪色龍袍上的一根絲線,讓李怡將燈撥亮,再以綉針撥開絲線外層,露出其中包裹著的更細更小的線芯。

韓夢柳不禁贊道:「絲中有絲,果然不凡。」

李重諾道:「包芯絲線工藝相當致,能增強衣料韌性,且不添重量,但不易學,許多制衣坊都不會。也只有王公貴族高門大戶制衣才會用此線。」

韓夢柳道:「然王公貴族高門大戶往往並不曉得其中玄機,只知道穿。」

「正是。」李重諾又以相同的手法撥出自己外袍絲線中的包芯,將兩條芯並在一起,「你們來看。」

李怡、韓夢柳、李夫人同時探頭過去,李怡首先道:「爹你衣裳上的包芯還有顏色,但龍袍那條芯就沒有,這意思是……我們恆慶元的織染功夫更好?」

李重諾搖頭嘆息,「其實我這件袍子,是我親手照瑞福臨的手法制的。」

「什么?!」眾人面面相覷。

「此事說來話長。」李重諾起身走到一旁,「從前在師父門下,我乃大師兄,時常指導師弟。因年幼調皮,的確曾常常欺負他們。有一回我叫杜明禮替我洗衣,他不願意,我就說師父有個獨門秘技只傳首徒,他若替我洗衣一個月,我就告訴他。當時杜明禮很小,還傻著,猶豫一陣就答應了。一個月後我告訴他,染色應浸四遍而非兩遍,那樣的話顏色永遠不會褪掉,有錢有勢的人家都穿這樣的衣裳,能賣大價錢。我是胡說的,杜明禮卻信了。後來師父考核,他就浸了四遍,但超過了時間,衣裳沒制完考核沒通過,還被師父罰了一頓。可杜明禮很軸,跟我杠上了,打那以後但凡染色就浸四遍,還說就算浸四遍也會比我制得又快又好,後來他開了瑞福臨,也這樣要求工匠們。」

李重諾說這段往事時一直負手背對眾人,李怡便肆無忌憚地露出鄙夷:雖然是他爹,但此等行徑當真令人不齒。還有杜松風他爹,也當真是又蠢又軸,連帶生出的杜松風都一模一樣。他就不同,不僅沒有繼承他爹曾經的惡劣,反而成長得如此胸懷寬廣英偉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