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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染金戈 聞笛 1308 字 2021-04-07

:「方才她的神色和平時完全不同,臉色陰沉得嚇人,刀上殺氣騰騰,絕不像是裝的。」

盧正秋點頭道:「我看得出來。」

安啟明嘆了一聲:「我實在不明白,她既然要殺我,又為何放過我?」

盧正秋陪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冬青與我說過,百羽她平日里只聽風先生的話。」

安啟明一驚:「是了,難道真的是師父強迫她?師父究竟對她做了什么?」

盧正秋搖頭嘆道:「我也不知,個中隱情,恐怕只有當面質詢了。」

「唉,此刻我也很想見一見師父……咳……」安啟明說著又咳出聲來,聲音粗重,他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嘴,含在口中的血濺到手心,留下一灘鮮紅。

雖然刀鋒錯開了心臟,可那一刀貫穿胸骨,撕裂皮肉,留下的傷口觸目驚心,若是換個人,或許此刻已疼昏過去。

盧正秋抬頭往遠處望了一眼:「我先扶你去休息吧。」

安啟明點點頭:「出了幽沼再走一段,就是我們的村子了。」

他剛剛攀上盧正秋的胳膊,便瞧見對方的拇指以不自然的角度垂在手前,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你的手怎么脫臼了?」

盧正秋道:「方才為了從枷鎖里脫身,只能先折了它。」

他的語氣輕松平淡,像是在說著司空見慣的事。

「看著就疼死了,」安啟明縮了縮肩膀,轉而捧起對方的手,「來,讓本大夫給瞧瞧嚴不嚴重。」

話音未落,他的雙手突然發力,咔嗒一聲,將盧正秋脫臼的關節重新按了回去。

這是最為常見的接骨法子,因為接骨總是伴隨著劇痛,令人難以忍受,為了轉移病患的注意力,大夫通常會佯裝閑聊,突然下手,通常病患都會突然發出狼狽的慘叫,他已聽過許多次,早就習以為常。

可盧正秋與過往的病人都不同,他一直很安靜,即便在接骨的那一刻,他的渾身劇烈地發抖,但卻沒有喊出半點聲音。

「多謝。」他簡單點頭,便架起安啟明的胳膊,攙扶著他往村落的方向走去。

安啟明一邊走,一邊偏過頭,在身邊人的額頭上發現一片汗珠,看來這人並非沒有痛覺,只不過將自己的感受悉數隱藏,好似一口深不可測的井,將無數苦楚包容其中。

他和任蘭一樣,從童年時便被困在靈泉谷,雖說近來偷偷潛入梧桐鎮調查,但也從未踏出羽山地界。他對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從未見過這般堅毅的人。

他不禁感慨道:「正秋師父,你當真是英雄好漢。」

「過獎了。」盧正秋淡淡地答道。

他沉默地走一會兒,再次開口道:「那你會不會覺得……活著很苦,很累,世上總是充滿了隱瞞,欺騙和背叛,看不到真正的解脫在哪兒……方才若是百羽一刀刺穿我的心口,此刻我或許會比較好受些……」

盧正秋沉默著,就在安啟明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發出一聲嘆息,道:「可是人啊,偏偏卑微得很,只要抓住一根稻草,就能苟且地活下去。」

安啟明一怔,低頭道:「我現在好像知道自己的稻草在哪兒了,我要是死了,阿蘭那個笨蛋一定會往牛角尖里鑽得更深,所以我還不能死……」說到此處,他的心中竟生幾分羞澀,嘴邊露出淡淡的笑意,故作輕松地問:「正秋師父也有自己的理由嗎?」

「到了我這般年紀,自然會有。」盧正秋簡單答道,說完便噤了聲,淡漠的神色仿佛在拒絕對方的追問。

他的理由是誰,他心知肚明,卻沒有膽量說出口。

到了他這般年紀,他早已明白言語是枷鎖,是負擔,是他所難以承受的千鈞重量。

所以他寧可緘默。

*

兩人回到村落中,四下已空盪無人,羽山族人都被長寧鍾的鍾聲吸引,集中到祭壇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