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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染金戈 聞笛 1309 字 2021-04-07

治水的功績而建,但供奉的神明卻並不是大禹。

那么這個長發的神明又是何人,和囚禁在羽山的鯀究竟有什么關系?

他的手指細細撫過冰冷的紋路,一種奇妙的感覺穿過他的身體,停留在空洞的心間。

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蒼涼,逾越了千萬年,仍化在這冷風里,在耳畔回響。

他像被針刺似的回手,快步從祭壇邊旁離開,轉而來到白玉柱旁,順著山坡舉目遠眺,眺望岸邊的情形。

朝陽令白霧散開了些,月亮的殘影隱隱浮現在天水交界之處,被陽光映照得蒼白無色,近乎透明,斑斑駁駁的紋路中透著幾分凄然的美。

日月終究不能同輝,黎明將至,不祥的月影終究要消失在天水盡頭。

他的視線穿過層疊的喬木枝干,捕捉到冬青的背影。

冬青正往期盼著他的人群中去,身影只剩下一個躍動的斑點,像是一滴水珠匯入江河。

不可思議地,他空洞的心竟慢慢平靜下來。

那滴水也是他的綺夢,是他所憧憬而又失之交臂的一切。

只要夢一直在,空洞和蒼涼便可以忍受了。

他追著冬青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笑容像是天邊的殘月,模糊而遙遠。

第92章君情何似(四)

姒玉桐是伴著潮水聲醒來的。

她身在湖岸,可岸邊的潮水卻如大海一般浩盪,壯闊的波瀾大起大落,一浪推著一浪,連綿不絕地拍打著她的耳朵。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便看到木料和草繩扎出的船篷,陽光從木片之間的縫隙漏進來,將她的眼睛刺得有些發痛。

她在岸邊的船篷里睡著了。

她的半邊胳膊被身子壓得發麻,剛一抬起,便有什么從肩膀上滑落。

是蓋在她身上的長衫,布料粗糙,但洗曬得干凈,透著淡淡的鹽味。

長衫不是她的,但模樣她卻熟悉得很,畢竟這是她見過的補丁最多的衣裳,決不可能和其他衣裳混淆。

補丁有新有舊,有大有小,有深有淺,打滿了整條胳膊,像是長在布料上的年輪,無言地道出它的年紀。

若衣裳能夠排資論輩,它一定是當仁不讓的大哥。

它的主人碰巧也是一位大哥,天水幫的大哥,方世平。

方世平沒有在船篷里睡覺,他忠實地履行了守夜的職責,正坐在船篷外,借著一塊岩石和沖刷岩石的水,霍霍地磨著自己的劍。

天水幫常年在暗中行動,使的也都是容易藏身的武器,他所磨的是一把短劍,可以藏在靴中的那一種,砥磨時的聲音清亮,劍刃上的光芒也富有朝氣,像是被清晨的陽光浸沐過似的。

他的長衫給姒玉桐當了被子,身上只剩下一件黑色的里衣,為了保護袖子在磨刀時不被水沾濕,他索性把里衣的袖筒也卷到了肩膀。

他在冬日的寒風里赤裸著胳膊,手臂上掛了一層汗珠,在結成冰晶之前便被他身上的溫度蒸發了去,化作一層薄薄的水汽籠罩在他的肌膚上。

他的肌膚常年蒙受日曬,曬出麥子似的顏色,因著水汽而閃閃發光。

姒玉桐剛剛從船篷中邁出,便看得呆了,在經歷了一場生死之後,她看到如此富有生命力的人,神不禁為之一振。

方世平的年紀已不小,身體也絕對稱不上美,但此時此刻,那股蓬勃的生命力實在令人生畏,就連舊傷疤也變成了花紋,裝點著他的身體。

姒玉桐由衷地覺得,世上若有更多這樣的人,禹國決不會變成如今的一灘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