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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君珩的頹敗,容離卻是十分平靜,看著君珩將滿身血污的「自己」放下,朝自己靠近。

「你的傷……」等人走近了才容離皺眉問他,君珩身上的血腥味很濃厚。

「哼……哼……」君珩突然輕笑出聲,好似發了狠似的要嘲笑自己。抽動了自己身上的傷口,臉上的笑意泛白。自從將補全了魂魄的容離放入輪回之後,他從來就沒想過容離會死。

陸有才半天沒發話,陰差也沒有動作,黃泉路上來來往往的死魂已經沒了意識,跟在引渡的陰差身後,一批又一批的路過他們身邊。

看似兩堵牆般的對峙,陸有才拿著手里的生死簿也戰戰兢兢的。花了百年才將人魂魄給補全了,現在不過活了二十有一就又沒了,此刻君珩被對著的臉,一定很陰鷙……

遠處看只能看得見他肩膀輕微抖動了幾下。

「宿命當如此,著實令人無奈啊!」手中的生死簿有所感應似,明明沒有風,卻被翻動了好幾頁,右手拿著狼毫蘸了蘸忘川水,邊搖著頭邊寫著什么。

墨色的字跡,剛落在紙上,就消失了。

「其實冥主要是退一步想想,這或許沒什么不好!」見君珩的目光從他的生死簿上掠過,陸有才慌了一下不得不勸道。

見君珩沒有反應,接著道:「您想想,從前生死簿上沒他姓名的時候,也照樣因為救世而……還不如輪回,不論如何您都會找到他!」

濃墨眉尖狠狠一挑,視線終於轉到奈何橋邊的老嫗身上。

容離已經自顧自地走了過去,接過她手里的碗,回頭沖君珩輕輕笑了,身影和遠處的開的正盛的彼岸花雜糅在一處,眉眼依舊溫潤如昨。

「其實這個倒還真可以破例……」不喝的。

陸有才默默站在君珩身後,隔得近了,聞見他身上很厚重的血腥味,小聲囁嚅了一句,稍稍抬頭用余光瞥著他的側臉。

黑到發亮的眸光逐漸深沉,就這么站在原地,在他看不見的黑色衣袖下,指節和他此刻的臉色一樣。

「舒天呢?」嗓子帶著喑啞,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

陸有才頓了一下,容離已經跟著陰差去了,冥主依舊沒有跟上去。

「安葬寧蕭然。」隔了一會又補充說道:「封的屍體已經有著落了……」

君珩嗯了一聲,攤開手心里的養魂玉,本想讓陸有才送過去。皺了皺眉,又了回去,等他找到他,會親自交給他。

「您就……就這么走了?」陸有才不解。

「需要我大鬧一場?!」君珩回頭認真的看了陸有才一眼,成功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一絲驚恐才放過他。

一土一土的掩著,黃昏里枯樹下不斷響著細碎的聲音,直到暮色逐漸吞沒了他的身子,才重重呼出一口氣靠在身後的枯樹上,幽幽的目光盯著頭頂,可以一眼就能看見杳杳星光。

可是在他眼里,杳杳星光怎及滿目蒼翠?

索性閉上眼睛,不久便陷入了沉睡。身體縮成圓圓的一團,伏在凸起的枯樹根上,只是少了那常年如一的溫熱,讓他在睡夢中不安地動了動。

夢里好像又回到了混沌之初的時候,明明他都沒有睜開眼,卻順著深深盤桓在幽冥的樹根爬了上去,渾然不覺有什么不妥。趴在樹干上也覺得無比親昵,睡得安穩。

快馬幾日回到京都的時候,那日的血雨腥風已經隱匿了起來,又或許只是容參的勢力被封在背後架空,無勢均力敵的抵抗之力,才會讓這場硝煙消失的如此之快。

早先在京都教書的那個書院門緊閉著,這是他唯一能想到安葬寧蕭然的地方了,如今許詠已經稱帝,對寧蕭然的屍骨自然不會放在眼里,想必連府邸都給填了,畢竟京外傳來的消息聲稱寧蕭然戰敗在敵國了。

從街上的棺材鋪買了一副上好的棺材,屍體已經發青了,舒天找了素凈的衣服換下了寧蕭然那一身殘破的血衣,連同他佩戴的長劍和封的骨灰一同放了進去。

立了一塊無字碑,書院的後院里雜草叢生,從遠處看也看不出來。

轉身最後看了一眼破敗的院落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