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三次發現,君珩晚上從來都不睡,就這樣一直盯著自己!
前兩次是夜間偶然醒來的,倒是沒生什么疑心,只是今天剛好睡不著覺,平靜地躺了許久,落在臉上的目光,一直不曾移開,他硬是佯裝鎮定地睡了足足兩個時辰,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睛。
「睡不著……」
「是我……」驚擾你了嗎?君珩皺了皺眉。
「不是!」容離打斷他,今天心里一直想著他這一世以來的四年,很多事情還是像潮水一樣接連不斷地,一次比一次洶涌。他其實也不是那么處事不驚的,尤其是默默看著最初那個傲氣九尾貓,後來那個驕傲的少年,如今卻總是沉著氣忙於世間紛擾的男人,每夜每夜原來都這樣不睡覺,用極為深情又繾綣的目光看著自己。他覺得如同溺水之人,呼吸帶著幾分浸入心肺的痛,極為難受。
「那是為何?」君珩放下手臂,枕在腦下,兩人僅隔著一尺的距離,執著地非得問個緣由。
容離心口縈繞著些難掩的思緒,碰不得,一碰就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悶痛,看著這雙幽綠的瞳孔,極細的瞳仁狹長又清淡,只有近距離才能看的清楚,正定定地看著自己,容離纖長的睫毛顫了一下。
輕手輕腳地往外側移了移,纖細的手臂摟住他的要,將臉埋進他的胸前,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此刻失神的樣子。
「想你~」埋在他的胸口,氣息不穩也始終不抬頭,兩只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衫,從來都不覺冷的他,直直地往他懷里鑽,想要汲取他的溫暖。
語氣帶著幾分不言而喻的撒嬌,和前世那個清冷自持的道長判若兩人。雖然也曾有過肌膚之親,摟摟抱抱,被壓在身下的時候,也不過是臉色泛紅,透著幾分慌。
「想你想的睡不著,你要怎么補償我?」容離感覺到他側著的身子平躺過去,自己被他雙臂一抬,趴在了他的身上。
修長白凈的手指強迫他抬起頭,語氣也帶著強硬,有點像是要教訓小孩子的樣子,「不准想了,快睡!」
「饒是冥主大人本事通天,卻管不著這個!」容離輕抬眼皮,下巴擱在他的凹陷的鎖骨上,有些硌人,又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的怪了一下他。
本來沒沒什么睡意,聽他這么說,眼神嗔怪的瞥了他一眼,抬起頭朝他下巴就是狠狠地一口。
「嗯……」
一聲悶哼,君珩僵了一瞬的臉軟了下來,下巴上傳來刺痛,他卻把容離往上提了提,跟他面面相貼,溫聲問「不高興了?」
容離:「不高興。」
「為何?」
容離:「你也不睡,為何卻要我睡……」
「……」原來是糾結這個,君珩唇邊泛起笑意,雙手還插在容離的腋下,讓他的半個身子都懸空在身上,原本蹙起的眉終於松開,微微抬頭和他額頭相抵。
大概是那幾百年睡了太久,睡夠了。
剛開始是因為害怕,君珩心里想。周如是分娩的時候,他就像一棵樹一樣,站在外面。四月天還有些微涼,連帶著臉也冰涼起來,伸手觸及的時候,才發現冰涼的不是臉,而是水……沒有人能夠體會吧,像是被流放一生的人,絕望了很久,回到家鄉的時候,卻還有人在等著他,流露出難掩的欣喜和希望。
容離踏過奈何橋之後,他一直都處在渾渾噩噩,有時候清醒,有時候沉睡,他自己也分不清。後來他就睡不著了,每天就守在他們屋頂上,晚上會整夜站在窗外,透過月光,看著屋里的身影,生怕這還是自己的夢魘,舍不得醒來,也舍不得閉眼。
現在儼然已經成了習慣,他要看著他成長,把這個人印在眼底。
半晌才把人輕